“崽,时辰到了,该跟爷爷学药材了,桀桀”,眼前一花,灵宝已经被老头拎到了炼药房门口。
一老一小相对而坐,老头笑眯眯盯着娃,从手边货架上拿来小木盒打开,“灵宝啊,你告诉爷爷,这是什么?”
灵宝垂眸看向小木盒,里面是一片松卷着的竹叶,跟她空间竹林里的一模一样。
不过这颜色有些不对,黑色褪了不少,已经变成了深灰色。
奶娃收回目光看向老头,乖乖点头,“竹针,我空间里的”
她的特殊几个师父早已知晓,也没人将她当做异类,但凡师父问,她定当知无不言。
“那你告诉爷爷,这竹针还有吗?”,老头费尽心机终于把竹针上的毒给剥离了出来,但很奇怪,这毒一旦脱离叶片便失了效。
要知道,若是能把竹针上的毒单独脱离出来使用,那可是无解之毒,真正的无解之毒啊。
有了这种好东西,以后不得横着走?
奶娃抬起下巴,略带得意,“要多少——有多少”,那竹针用了立马就能长出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干脆的小模样,让老头忍不住笑,“好好好,先给爷爷来一打,等爷爷研制出来,这毒必定登上毒王之首,桀桀——”
“疯爷爷,疯爷爷,沈苛醒了——”,隔壁院子传来男娃喊声。这几天除了钱婆子便是两个男娃守在沈苛边上的时间最长。
收起小木盒,老头拎着奶娃飞身落入院中。
厢房内,药味极重。
小娃靠在床舷上,眼神里还带着些许呆滞,这几日迷迷瞪瞪醒过很多次,被喂饭,喂药,他都是知道的。但身体太过虚弱,又大病了一场,以至于他都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黎诚盛与老头一同进屋。
见到黎诚盛,沈苛挣扎着想下床,被快步上前的黎诚盛给摁住了,“快躺好,还没好全,别冻着嘞”
“黎叔”,沈苛死咬着唇,又安分的靠了回去。
疯人萧上前坐在床边,伸手搭上沈苛脉搏,又仔细检查了他身上的外伤,“恢复得还不错,再有几日就能下地活动了”
“多,多谢爷爷”,沈苛收回手,小声道谢。
老头抬眸瞧了他一眼,竟有种自己当了皇帝的错觉。这小娃是皇长孙,嘿——老头我可不就成了老皇帝了么?桀桀。
“疯老,疯老”,黎诚盛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疯老,今日还要施针吗?”
老头回神拍开他起身,“咳——不用了,这几日吃的清淡些,一天三顿药别落下就行”
“爹,药熬好了”,门口,黎文端着药碗跨进屋,身后紧跟端着饭碗的黎韬。
“你俩慢些,别把汤药撒妹妹身上了”,老太太进门,一把捞起门口发呆的奶娃。
待到床上的人把要喝完,老太太才正式给沈苛介绍道,“以后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我们家有三个娃子,以后你跟他们一样,我们会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他们吃啥用啥,你就吃啥用啥”
沈苛低下头,眼眶泛红,他自知自己已经没了去处,若能留下他一百个愿意,须臾他抬头看向老太太,眼神坚定,“黎阿奶,苛儿会干活,劈柴,烧火,下地,苛儿都会,不会的苛儿可以学”
男娃懂事得让人心疼,老太太抬手摸了摸他头顶,嗓音柔和,“好孩子,这些事情都不用你干,以后你就跟着沧将军还有苏姑娘学武习字,这些才是你应该学的,啊”
要不说人不经念呢,老太太话刚落,‘小两口’便跨进了屋。
苏月浅笑上前,“你若不嫌弃,以后便跟着灵宝他们一块唤我一声先生吧”
“还有师父”,沧铭天接道。
从来没感受到这般多善意的男娃一时僵住了,从外祖父死后,那个小小的草棚之家便垮了。
再后来外祖母也病倒了,家里所有事都扛在了他身上,生火、做饭、照顾外祖母,从生疏到熟练。
终于,他隐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小小胸腔里装载的酸楚与痛苦太多太多,压得他麻木,压得他五脏六腑都发疼。
“先,先生,师父”,小男娃掀开被子在床上跪了下来,重重给小两口磕了头。
受了礼,沧铭天摁着人躺下,重新给他盖好被子。
黎诚盛在一旁点头附和,拉过黎文黎韬上前,“你好好养病,什么也不别想,黎文黎韬你已经见过了,这俩娃调皮,若是他们以后敢欺负你,你就告诉黎叔,我替你教训他们”
“爹,我们不会欺负他的”,俩崽子靠近床边,瞧着床上弱不禁风的男娃,哪会生出欺负他的心思。
黎文拍拍胸脯,“我比你大些,以后我就是你哥,谁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黎韬不甘示弱,“我比你小,但你也可以叫我哥——”
沈苛眼角还挂着泪,他用力扯出笑容,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