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际最后一缕霞光隐没,夜色初降总是带着些许说不出的落寞寂寥。
黎家人就着从后山上捡来的干草铺在地上,就这也比在山洞或是荒郊野外舒服得多。
“阿爷,以后咱们就住这里了吗?再也不用赶路了?”
黎韬依在黎老汉怀里,轻声问道。
“是,不用再赶路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村里有好多叔伯婶子,也会有很多小娃娃跟你们一起玩”
“吱呀”斜对面小院门被人缓缓拉开,高大笔挺的身影缓缓从院里走出,朝着黎家人走来,手里还拎着不少东西。
本就没睡的黎家人纷纷从火堆旁起身,朝来人望去。
“沧,前辈”,黎诚盛两步上前,有些生硬的打招呼,这男人看年纪应是比他要大上一些,叫大哥感觉有些突兀,叫大侠好像也不太合适。
沧铭天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是一些常用的农具,木盆,木桶还有伐木砍柴的家伙什以及两个黄纸包。
“那个,沧,前辈,今日多谢您,这些农具啥的您算算大概多少银钱”
“以后叫我沧铭天就行,这些物什疯老已经付过钱了”
视线在地上扫过,发现一家九口人总共就两床被子取暖,随即又看向许姝惠怀里奶娃,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后又慢慢浮现出些许哀伤。
“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找我,田地等我合计一下再给你们分,若是有人生病需要药材也可来找我”,话落,沧铭天不再逗留,转身回了院子。
“我们不着急,多谢了”,黎诚盛冲着他的背影,高声喊道。
却看到对面小院门口,还站着一个身影,纤细,柔弱,直到沧铭天将人搀回了小院闭了门,黎家人才收回视线。
翌日,东方泛起鱼肚白,天开始蒙蒙亮,迎着朝阳露水,黎家人开启了新的一天。
黎老汉父子俩一大早便去了后山,木材,藤蔓,荆条,茅草,这些是最基本的茅草屋材料。
只要将屋子支架架好,再将枯藤蔓与荆条编制成帘子围在支架四面,固定,铺上茅草顶盖,再压上一层树皮,一间简易的茅草屋就成了。
虽比起以前住的地方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好歹是在这里有了个遮风避雨之处。
等以后生活好些了,再想办法盖泥胚房。
爷俩屋前屋后的两头跑。
家里的妇人也没闲着,在后山上搜集了大堆较柔软的干草,晒干后铺在房间里再盖上几件旧衣裳先凑合几晚,等木床做好了再换。
黎老太在屋子周围用削尖的木桩圈出一个范围,再将剩余的荆棘条搭在木桩上,这样便有了院子。
大人忙活的时候,俩崽子踩在干草上‘尽职尽责’的照顾妹妹。
“坏蛋,看我尚方宝剑”,黎文扭动着身体,舞着木剑,嘴里振振有词。
“你才是坏蛋,我乃黎大侠”,黎韬也不甘示弱,扬起手中木剑与黎文以同样奇怪且搞笑的身姿拼剑。
灵宝躺在地上,眼珠子跟着俩二货不断左右转动,她的手里同样握着一把木剑,只是她的木剑要比俩哥哥的更小更短些。
她学着哥哥们的样子,握着木剑不断挥舞着,却因用力过猛,小木剑直接脱手而出,直直砸向扛着木材进院的亲爹。
“哎唷喂”,木剑不偏不倚,正好砸中黎诚盛脑门,身体后仰下险些摔翻在地。
稳住身形后,黎诚盛扔下肩上的木材,捂着脑门儿直吸气,疼得他五官都快扭到一起了,片刻后他放下双手,一条被木剑抽红的印子慢慢浮现。
“爹爹,不是我”
“也不是我”
黎文黎韬一前一后向爹爹展示手中的木剑,示意不是他们砸的。
黎诚盛当然知道不是他俩扔的,这么大的劲儿,除了他的宝贝闺女还能是谁,得亏是抽上来的,不然这脑袋指定得开瓢。
架着奶娃咯吱窝,将人抱到怀里,黎诚盛又气又不忍责备。
“闺女啊,你可饶了爹爹吧,若是哪天把爹爹打坏可咋办?”黎诚盛耷拉着脸苦口婆心,这还没满百日呢,力气就这般大,以后长大了再冷不丁的揍自己一下,还得了?
灵宝目光扫过爹爹迅速红肿起来的额头后,开始两眼望天,眼神无辜至极。
我也不是故意的,大不了灵宝扬起脑袋将嘴巴凑近亲爹额头,学着哥哥给爹爹吹伤口的样子“发发”了两口。
瞧见闺女难得这般亲他,黎诚盛的表情顿时转悲为喜,也不在乎被发了一额头的口水,抱着奶娃一阵猛亲。
“好闺女,ua,ua”
黎诚盛:今儿这一剑,没白挨。
灵宝:“”,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算了。
谁让他是亲爹呢。
忙活一日的功夫,只堪堪搭了间能住的茅草屋以及一间简陋的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