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铭天从怀里掏了个小瓷瓶出来,送到季聆风眼前晃了晃,“老头调制的千解丸,能借世间百毒”,还有他藏在身上的竹针,一直都没用,在饕齿谷哪种地形复杂视线还不好的地方,正好能派上用场。
“啧,倔得跟头驴似的”,季聆风撇唇,像疯人萧那样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沧铭天颇觉好笑,果然,不管是谁,只要跟老头在一块待久了,总能在老头身上学到点臭毛病。
他提起酒坛,朗笑,“季阁主,沧某敬你一杯!”
“哼,不是一杯,是一坛!”两个酒坛碰在一起,哐当一声响。
“季阁主,沧某想请你帮个忙!”
季聆风刚仰头一口酒入口,还没下肚就给喷了出来,“操”,他早该想到这逼敬他酒一定没好事。
男人扔下酒坛就要走,腰带被人一把薅住,“季阁主,别急啊,不是什么大事,待我与你们分开后,麻烦你让阁中据点散播点消息。”
“撒开,本阁主欠你的?”季聆风差点抓狂,想走走不得。
扭头看向男人略带委屈的表情,季聆风心中暗骂臭不要脸,全他娘是疯人萧教的恶心招数,“行行行,本阁主应了,应了行了吧,撒手!”
疯人萧与罗八川打了个痛快,打完了,又不知从哪儿弄来几坛酒,斗气似的拼着喝。
最后双双倒在厨房门口酩酊大醉。
老头王八翻身,一张老脸被酒气熏得通红,“赤水四大势力,嗝!花家、花高逸重名,嗝,季、季聆风那厮,重脸皮,清高文子骞那逼最无趣,就,就知道造武器。
你罗王八你啊,你你重利、重财,还是个小人。
你们都他娘,嗝,都他娘是俗人,俗气俗俗不可耐!
像爷爷,这样多好,逍遥,自在,桀桀桀!”
“少他娘拿老子跟他们比,他们多清高、多有节气啊”,罗八川躺在旁边,酒熏之后,说话少了平日里的攻击性,音调也低了不少。
“花老儿,几代靠着矿山赚得盆满钵满。
季聆风那个死人妖,嗝!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躺着就能赚钱。
还有文子骞,那狗币,凭着文家独门,嗝!独门锻造手艺,一堆人上门求着让他收钱。
只有老子,哈哈哈,老子得成天去外面跑,才能养得起一帮子的人”
连日积攒的怨气太深,有了宣泄口,罗八川委屈吧啦,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到赤水来的,哪个不不是一身罪孽?说老子待人刻薄,说老子老子歹毒。
说老子手段下作,说老子粗鲁,老子不是人。
依老子看,你们才不是人,你们他娘的全变了,变了都忘了赤水地界的,的生存法则
你们一群狗狗币,老子拼拳头打下来的江山,凭什么瞧不上老子,凭什么背后骂老子,老子有什么错?呜呜
你们也就,就背后骂人这点能耐你们,哈哈哈,有有本事来单挑呼噜、呼噜”
耳边传来震天鼾声。
疯人萧偏过头看去,刚才骂骂咧咧的人已经睡死。
“狗东西,说睡就睡,酒量还没爷爷好嗝!呼噜呼”
月光依旧温柔明亮,厨房门口打鼾声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大,跟睡着了都要比个高低似的。
良久,厨房外上两道人影走来,各自沉着脸,一人一个扛起送回客舱房间。
黎明前夕,整片苍穹陷入黎明前短暂黑暗。
为了不引人注意,货船特意找了处废弃码头停泊,四周安静,水雾缭绕。
一群黑影悄无声息潜近,将码头围住。
着夜行衣,蒙着面,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奇怪的是这些人的眼睛没有眼白,漆黑的眼球显得空洞又黯淡。
黑衣人没有立刻动作,伏于远处一动不动,直到天际开始泛出一缕灰白。
一声短且轻的笛声从远处响起。
黑衣人快速摸上船,抽刀破舱而入,朝着床铺直接下手,狠辣利落。
“桀桀桀,来得可真快,来啊,关门放狗!呸——关门打狗!”
船舱内,迅速响起箭矢嗖嗖声,来不及躲开的黑衣人被房间内的机关弩箭扎了个对穿,余下的黑衣人刚冲出船舱,迎面撞上几张渔网,全给兜进了渔网内。
撒了网的罗八川,飞速遁开,一颗心脏怦怦直跳,待看清渔网中的人不过是普通打扮,莫名松了一口气。
季聆风从间房角落走出,手里拿着一把手弩。
老头紧跟其后,挺着肚子,站到一群垂头没了动静的黑衣人面前,二八步子一撇,“意外吧?没想到吧?喝得烂醉如泥的人居然没在房间里睡觉等着被抹脖子,桀桀!”
船舱末尾,小子们窜出,由花佑祁打头,个个叉腰傲娇脸,跟老头的嚣张范儿如出一辙,“铁憨憨,真当咱们睡死了!哈哈,这就叫请鳖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