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陆子衿他们的马车便缓缓启动了。
与来时那悠然自得的闲适不同,回京的路途上,马车行进得异常迅速,车轮滚滚,扬起一阵阵尘土,似在与时间赛跑。
车厢之内,气氛略显凝重。
苏乐悠轻轻掀开车帘的一角,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心中却难以平静,她转头看向陆子衿轻声问道:“京城可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以至于我们如此急于归返?”
陆子衿闻言,微微颔首,眉头紧锁,似乎在斟酌着言辞。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殿下的来信里还提及了一件事。前几日起,京城就开始涌入了一大批流离失所的百姓,局势因此变得愈发复杂。”
苏乐悠揣测道:“子衿,你说我们这次意外中毒,又恰巧耽误了行程,会不会是有人为了拖延你回京的脚步而精心策划的?”
陆子衿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有这样的可能。”
然而,就在此时,韩知言却突然插话,“我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话语在空气中交织,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张力。
苏乐悠闻言,不禁转头看向韩知言,疑惑道:“韩大哥为何如此笃定呢?”
韩知言的目光深邃,缓缓开口道:“他们的手段之狠辣,似乎是真的要置我们于死地,甚至不惜让整个冀州城陪葬。若仅仅是为了拖延,他们完全不必做得如此决绝。”
“那么,究竟是谁,又有何动机,要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呢?”
陆子衿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闷一并吐出。
“我总感觉,这件事与番邦,或者说是与那贺兰子明脱不了干系。他向来行事诡秘,手段毒辣,他连自己的父亲和兄长都能下手,何况是我朝的百姓之命?我甚至怀疑,这批突然涌入京城的流民,也是他暗中操控的棋子。他究竟在谋划什么,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但他的葫芦里,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车厢内,众人的面色皆变得沉重而严肃。
陆子衿心中焦急万分,归心似箭,为了尽快返回京城,众人商议决定采取日夜兼程的策略。
韩知砚和岑玉安换到后面的一辆马车中。
这样一来,既减轻了拥挤,又让每个人都能在颠簸的途中找到片刻的休憩,靠着车壁小憩一会儿,以恢复体力。
陆子衿对苏乐悠的关怀无微不至,他特地在她的马车内铺上了层层厚厚的棉褥,确保即便是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她会舒适一些。
随着马车逐渐驶近京城,沿途的景象愈发令人心生忧虑。
天空中飘起了绵绵细雨,苏乐悠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窗外无数的流民在雨中蹒跚前行,他们的衣衫褴褛,面容憔悴。
她内心一震。
“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黄河水患肆虐,无数家园被毁,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只能一路北上,来到京城寻求一线生机。”陆子衿低声说道。
他继续道:“天子脚下,或许能多讨一口吃食,多一线活下去的希望。”
苏乐悠心里很不好受。
那些流民里不少老人与孩子,看着着实是可怜得很。这一路千里迢迢并不好走,若是家乡还有一口饭吃,谁又愿意背井离乡。
这些流民饥寒交迫,看到他们的马车驶过,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们的马车看着就不凡,想必是富贵人家,有些人已经露出贪婪的凶光。
几个人围了过来,开始靠近他们马车。
不久,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堵住了马车前行的道路。
尽管驾车的北风和南风竭尽全力驱赶,但面对这群饥寒交迫、失去理智的人们,他们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不想伤及无辜,他们不得使用武力。只是大声呵斥驱赶,但是那些流民似乎并不放在眼里。
苏乐悠眉头轻蹙,她的心里总是忐忐忑忑,右眼皮还在跳,她揉了揉眼皮抬眸却对上了陆子衿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上一回在京城外的小院,我第一次见到流民,虽然他们为了生存而抢夺粮食,但并未像今日这般狰狞。”苏乐悠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看到他们此刻的模样,我真的有些害怕。”
“别担心,我们很快就到京城了。”
话音刚落,马车骤然间被人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车身剧烈摇晃,苏乐悠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座位的扶手。
“南风,出什么事了?”陆子衿问道。
“爷,这群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们不管马车上坐的是谁,都想要拦下来抢些吃食。”南风的声音透过帘子传来,听上去有些紧张。
陆子衿闻言,眉头紧锁,他猛地掀开帘子,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震。
这群流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