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外面一片安静，连城市的霓虹灯，都暗下去不少。
纪赫就一直都在他的旁边，陪着他一起等着太太出来。
终于，手术室的灯熄灭。
医生走了出来，一脸的疲倦。
“怎么样？”容亦琛立刻上前一步，询问道，“她还好吗？”
“容太太的身体还好，但是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那，孩子，还在吗？”
“在，”医生点头，“不过，我的建议，这个孩子……还是不要留下了。”
容亦琛的身形晃了晃。
医生又说道：“我之前嘱咐过的，容先生，太太的情绪要稳定，不能大喜或者大悲……这次，太太进手术室的时候，我还看见她眼角，有泪水。”
“是，她哭过。”容亦琛回答，“她哭得很惨很凶，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的伤心过。”
“伤心过度，再加上孩子本来就不稳，现在情况很是危急。我觉得，您等太太醒来后，一起决定，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吧。”
容亦琛沉默了一下，才缓缓的问道：“如果，坚决要留下这个孩子呢？”
“那么就要能够承受所有未知的风险。”医生说，“比如残缺，也许是身体上的，也许是智力上的。这些风险很大，而且对孩子来说……这样来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一件好事。”
容亦琛又沉默了。
“这只是我的建议，容先生，您还是和太太商量一下。”
“……好。”
宋晨语又被推回了病房。
她的脸色还是一片苍白的，闭着眼睛，睡得十分安详。
这个手术整整花费了两个小时，容亦琛就寸步不离的在手术室外，守了两个小时。
现在，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容亦琛依然还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病床边。
纪赫劝道：“容先生，您也休息休息吧，这样下去的话，您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出去。”
“容先生……”
“出去！”
纪赫只好闭嘴，叹了口气，离开了病房。
容亦琛守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他低低的自言自语：“晨语……假如，不要这个孩子的话，你也不要太伤心。只要你愿意，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会有很多的。”
她听不见。
她只是沉睡。
容亦琛低下头去，双手都紧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轻轻的蹭着。
天边，都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容亦琛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贴着她的手背。
如果可以，他愿意双倍替宋晨语承担这些痛苦。
可是……怎么能？有什么办法能够转移她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疼痛吗？
没有。
……
清晨。
容家老宅。
容老爷子放下电话，还穿着睡衣，一脸愁容。
管家问道：“谁打您的电话啊，老爷子。”
“纪赫。”
“纪管家？”
“是啊……”容老爷子点头，“他瞒着亦琛，把医院的情况告诉我了。”
“那，太太那边，现在是……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