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别人都欺负到你老婆头上来了,你还无动于衷?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死了你才高兴啊?”四婶边哭边喊着。
四叔的面色极为难看,一声不吭,就那么任由四婶继续闹腾,被她拉着便走。
四叔一家离开后,三婶满是不悦地瞪了大伯父大伯母一眼,拉着我身旁的两个堂弟也走了。
我爸和三叔想要去搀扶大伯父和大伯母,可他们并不买账,恼怒地对着我爸和三叔大骂起来,言语极其恶劣。
那副架势,仿佛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而不像是亲密无间的兄弟。
三叔觉得特别生气,扔下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往后就别再来往了”,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虽说我妈性子温顺,可大伯母的谩骂让她实在无法忍受,再加上大伯那恶劣的态度,她气得脸色煞白,也不理会我爸,拽着我就离开了大伯家。
回到家没过多久,爸爸也回来了,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心情格外沉重。
在家里,妈妈毫无保留地宣泄着自己的火气,把心里的不满都冲着我爸撒了出来。
“别啰嗦了,他们家先前借了五千块钱,你去给要回来!”
老妈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些年咱们家也算帮了他们不少,可好心却没换来好报,当着全村人的面骂得那么难听,我……”
“好了好了,别再添乱了,你要是心里气不过,就尽量躲开大哥他们几天。这次的事儿对他们两口子打击确实太大了……”老爸有些烦躁地说道。
“那也不能全怪到咱们头上啊!”
老妈打断老爸的话,气鼓鼓地说道:“他们儿子没了,跟咱们有啥关系?又是拿刀砍人又是当着全村人的面骂得这么不堪入耳,放在谁身上谁能受的了?”
老爸沉着脸,也不再说话了,想来他心里对今天的事也有些怨念了。
我提心吊胆地悄悄回到屋里,老爸老妈现在心情都不咋样,万一他们把火气撒到我身上,那免不了又得挨一顿揍了。
今天下午,大伯家开始忙活起来,看样子是打算让堂兄和堂嫂下葬了。
因为天气炎热,不能停放太久。我家跟两个叔叔家都没有人过去帮忙,反倒是村里的一些张姓的人去帮了忙,于是村里的闲言碎语自然也就多了一些。
傍晚时分,一口棺材从大伯家被抬出,朝着村尾的方向行进。
村子的后山有块坟地,基本上村里过世的人都是安葬在那儿。
既没有扛幡摔罐在前开路,也没有丧乐喇叭相随,唯有白发人送着黑发人。
大伯搀扶着大伯母,一路抽抽搭搭地走在棺材旁边,这场景着实让人觉得辛酸。
他们就这么一个独子,昨天才刚办完喜事,今日便已阴阳永隔,老两口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就在村里几人抬着棺材快要出村的时候,村里路旁四叔家的门口突然响起了鞭炮声。
这突如其来的鞭炮声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前面正抬棺下葬呢,后面却放起了鞭炮,这可是极为不吉利的。
然而,更为让人难以容忍的是,张松把一个音响搬到了家门口,还将音量调到了最大。
一阵喜庆的音乐从音响中传了出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这显然是在蓄意欺人,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光是大伯大伯母恼怒地皱起了眉头,仿若要把人给生吞了一般,村里的其他人也都朝着四叔家门口的方向投去了愤怒的目光。
老爸领着我快步赶到四叔家门口,脸色阴沉沉地对着门口的张松呵斥道:“混小子,你在搞什么呢?赶快关掉!”
“二叔!”张松满脸堆笑地递给我爸一根烟,丝毫没有要关掉音响的意思。
老爸压根没理他,直接走到音响旁边,拔掉了电源插头。
张松倒也没去阻拦,依旧笑容满面,他已然达成了目的,此时关闭音响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了。
四叔家的院子里传出了争吵的声音,想来是四婶把四叔给拦住了,不然张松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放鞭炮和开音响。
这肯定是四婶授意的,就因为今天早上在大伯家发生的那些事,可这样做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老爸阴沉着脸走进四叔家的院子,去劝解四叔和四婶,而大伯和大伯母并未过来找事。
他们尽管心里愤懑,但当下只想着尽快让堂兄堂嫂入土为安,只得强咽下这口怨气。
几个堂兄弟都赶了过来,对着张松暗暗竖起大拇指,显然也是由于昨日大伯母的行为让这些堂兄弟心生厌恶。
张松的这番举动仿佛是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一般。
我瞧着他们那嘻嘻哈哈的张狂样子,眉头紧紧蹙起,只是这会儿也不便多说什么。
昨日大伯母的举动着实让我心里颇为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