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桃鸢舔了舔唇,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我幼时学过些三脚猫医术,师父教我辨认了人体穴位,方才我也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就成功了!殿下,你说是不是我天赋异禀?”
“你三岁以前生活在道观,后被一对没有儿女的夫妇收养,家境贫寒。看来那对夫妇也对你疼爱有加,故而送你去学医了?”
云桃鸢:……
她鼓鼓腮帮子,理直气壮地说:“你调查我!!”
顾脩宴平静地看着她。
鸦羽般的睫毛下掩藏着汹涌波涛。
此时此刻,云桃鸢的脑子转得极快。
她和顾脩宴是有几分单方面蹭来的交情。
可她也知道,顾脩宴疑心极重,这次若是不好好说,不仅交情没了,还小命不保……
“殿下,我是幼时没读过几天书,这医术也是偷学来的,那又如何?我又没有害过人!只不过是想要在殿下面前留有一个好的形象,想叫殿下多怜惜我三分,有错吗!!”
她撇了撇嘴,捧着心,做出一副受伤至深的样子。
顾脩宴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哼笑一声,散漫地挑眉,眼瞳中恍若撒入星星点点的暗芒。
“小骗子。”他轻启薄唇,声音醇厚动听:“真不知你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云桃鸢板起了脸,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说:“不信算了,只是殿下,你若是想知道什么,自可直接问我,我定知无不言。可私下里去调查,还怀疑我,着实让人寒心。”
她垂下眼,睫毛轻颤,屈身行了个极标准的礼,面上不见一丝笑意,反而疏离礼貌地说:“臣女先行告退,请殿下安。”
话罢,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似乎为此伤透了心。
顾脩宴站在原地,注视了一会儿。
直到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黑衣侍卫,犹豫片刻,问道:“殿下,此女实在可疑,要不要解决……”
顾脩宴看了他一眼,黑衣侍卫再愚钝,也觉察得出来他眼中的杀意。
黑衣侍卫立刻闭嘴,只怕是再继续说,被解决的不是云桃鸢,而是他。
“那岭玉村那边可还要继续调查?”
顾脩宴思索片刻,摇了摇头,道:“不必查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派人盯着。她谎话连篇,定然是有所图。”
那侍卫面露不解:“图什么?”
顾脩宴转身坐在案几上,看着口供上云桃鸢签的名字。
她应当是真的没读什么书,连自己的名字都签得歪歪扭扭的,丑陋至极,幼时定是没什么机会练字。
可她却认识这口供里所有的字,连生僻字也认识。
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不知废了多少功夫。
顾脩宴眼前似乎浮现了幼时的云桃鸢,求知若渴的趴在学堂前偷学的模样。
他轻笑了一下,却
那小骗子死要面子,还能图什么?
自然是图他。
顾脩宴说:“你去帮我备份礼,送去云国公府。”
回府时,天色已暗。
云老夫人大抵是不能说话,被吓着了,竟没有等着云桃鸢回来教训她。
云桃鸢总算是得空休息一阵,睡了个昏天暗地。
第二日被雁归从床上拉起来。
雁归喜气洋洋的捧着一个盒子,递到云桃鸢跟前来,说:“姑娘,摄政王府派人送礼来了!”
云桃鸢打着哈欠,眯着眼睛看那盒子,问道:“好端端的送什么礼物,我又没招惹他。”
盒子是沉香木,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看起来盒子里的东西还有些分量,雁归抱着都有些吃力。
“罢了,他的想法儿,其实我们这种凡人能猜的透的?这盒子太沉了,快放下吧。”
云桃鸢随着雁归走到桌边,满怀期待地打开了盒子。
在看见盒子里的东西的时候,云桃鸢愣住了。
盒子里是一全套的笔墨纸砚。
俱是上好的材质。
云桃鸢是个俗人,只能看出来那只笔都是用上好的白玉做成,更不提砚台了!
在笔墨纸砚旁边,还摆了一本书,书名是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清心咒。
云桃鸢犹疑地问道:“他什么意思?他这是让我清心寡欲的意思?”
雁归也看不明白,她翻了翻,书下面还压着一张宣纸。
云桃鸢拿起来一看,上面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扑面而来。
“字甚丑。”
云桃鸢:……
可恶!被三个字给骂了!!
顾脩宴这个杀千刀的甚至在这三个字旁边盖上了自己的印,表明是他亲手写下的。
云桃鸢想起自己昨天在那口供上的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