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将门打开，让云桃鸢进了门。
这院子不大，但很干净整洁。
周围人户也不多，更显得僻静。
进了正屋，老程说：“小姐在这里等等，我去将我妹妹叫过来。”
云桃鸢点点头，老程便走了出去。
她四下看了看。
正屋东西不多，很是清雅。
屋子正中，挂着一幅字画，画的是漫山遍野的刺桐花，笔触细腻，惟妙惟肖。
旁边提了一句诗。
“树头树底花楚楚，风吹绿叶翠翩翩。”
和画作细腻的笔触不同，这字迹却苍劲有力，力透纸背，颇具风骨。
这是一副上好的字画，摆在这里，连带着整个正屋都高级了起来。
“好画！”
就是云桃鸢这个不懂画的，也禁不住感慨了一句。
老程带着小程姑娘走进来，正好听见了，他嘿嘿一笑，与有荣焉地说：“这是我弟弟画的！”
云桃鸢好奇：“弟弟？”
“因着科举快到了，我弟弟正闭关学习，未能出来招待客人，还请姑娘见谅。”
云桃鸢理解地点头：“无妨，自然是科举要紧，预祝他金榜题名。”
这番祝福可算是夸在了老程心坎上，他又嘿嘿一笑，显得格外的憨厚。
云桃鸢又看向小程姑娘。
纵使是在家中，小程姑娘依旧带着面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情绪还是十分的低落。
云桃鸢掏出一个药瓶，说道：“这药膏，你日日都擦。擦到后期，可能会有些痒。但为了你将来脸上不留疤，千万要克制住自己的手，不能去挠。”
小程姑娘看了老程一眼，老程接过了药瓶，问道：“不知这药可有什么副作用？我妹妹也不是没有去看大夫，只是大夫瞧了都摇头……再不然就说得下重药，否则会留疤。”
云桃鸢说：“这药于身体绝对无碍，但也因为如此，见效可能不会那么快，需要继续坚持。”
“我可以坚持的，只要能够治好我的脸！”
小程姑娘急切地说着，捏紧了药瓶不放。
云桃鸢说：“除了外用药以外，还须得要内服。药材我已经去抓好了，你按照我的方子，一日煎服一次即可，能巩固药效，让脸上的囊肿尽快消退。若是你们不放心，可以出去寻个大夫，问问这药方的作用。”
老程将药方和药材都收下了，也不同云桃鸢客气，应了一声好。
他们虽然对云桃鸢很客气，但其实也没那么信任云桃鸢。
毕竟让小程的脸变成这样……悦容轩是罪魁祸首，而云桃鸢是悦容轩的主家，程家能毫无芥蒂的接纳云桃鸢前来看诊，已是心胸极为宽阔了。
“还有一事，我想问问小程姑娘。”云桃鸢轻抿红唇，缓缓说道：“那悦容轩我前几日才接手，进了铺子便发现是那般光景，瞧着与黑店别无二致，不知小程姑娘怎么想着去悦容轩买胭脂？”
小程姑娘低下眉眼，糯糯地说：“我是从小镇来的，先前听人提起京城的繁华，很是向往。小时候经常听人说，悦容轩就是京城最出名的胭脂铺子，我便记在心里头了。”
小程姑娘如今瞧着不过十几岁。她小时候……大约十年前？或许当年，悦容轩是显赫过的。
小程姑娘继续说道：“后来到了京城，又听人提起，便想去瞧瞧是怎么出名……虽然当时也觉着有些不对劲了，但是我并不是京城本地人，对这些也不太懂……谁知……”
说着，她又哽咽了。
云桃鸢安抚道：“你放心，我定然能将你的脸回归原貌，绝不会留疤。”
说完，云桃鸢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如今悦容轩已经是这般光景了，怎么会有人推荐去这里买胭脂？
这不是纯纯坑人么？
还坑的就是外乡人！
小程姑娘性子比较腼腆，嗯了一声，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云桃鸢说：“我瞧着程大哥和程妹妹都是爽利人，虽也是有一些不愉快，但是不打不相识，从今日起，我也希望能同你们交个朋友，日后你们若有什么事情只管来寻我。不知可否知晓二位姓名？”
这次，老程看了小程姑娘的脸色。
小程姑娘极轻的说：“我叫程曦。”
老程一抱拳：“我叫程晖。”
“阿兄，三妹，家里来客人了？”
“昭儿，你来得正好。这位是云国公府二小姐，云桃鸢。”
程晖走上前去，将程昭引进来。
程昭和程晖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他一身书生儒衫，目光清明而冷淡，手握书卷，气质清雅，像是一块尚未打磨的璞玉，虽然灰扑扑的，却知道，他迟早有一日会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