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了。满地的野草长出了嫩嫩的新叶,摸一摸这些新绿,柔柔的让人心醉。
经过雨水惊蛰两个节气的连绵雨季,山上的树也苏醒了。“哗哗哗”的山溪水一路滚滚而下,灌得塘满坝满。整个世界都像洗了个澡,一切焕然一新。
转眼就是清明时节了。稻田要犁板坯了。犁板坯就是稻田每年第一次翻耕。在犁板坯之前,所有的猪栏粪,牛栏粪,也就是冬天垫在栏舍的草粪要在这时候回田散开。
犁田的人用农具套在耕牛的脖子上,吆喝着耕牛一路把板得很紧的泥坯翻过来盖住草粪,经过十天半月发酵后,再翻耕一次。
翻耕两次后,泥巴就比较烂了。再放置几天,把田整平就可以插秧了。
当然,稻秧是提前培育好的啦。今年的杂交稻秧苗,在农技师的指导下,长得很壮实。分蘖状况比之前的常规稻好很多。
男人们每天忙碌起来了。好在今年有了拖拉机把笨重的猪栏牛栏粪拖到了田边,比以前就轻松好多了。
以前都是男女老少齐上阵。老人和女人在栏舍上粪,大力士们负责担粪,大家都累得气喘嘘嘘。
千万年来,没有氮磷钾肥料。种田就靠这些家肥了。为了能吃上一口饭,一粒粮食一粒汗,那是一点也没有浮夸。
今年种上了杂交稻,不但种谷用得少了,为了达到高产,在犁第二次田之前,大队会派拖拉机去公社拖肥料。
早两天,黄青山主任就过来告诉杨柳月,过几天公社就有鸡苗买了。
杨柳月跟宋文明说好了,到时坐他的拖拉机去公社买鸡苗。
鸡苗是政府第一次采购来扶贫的,只是象征性的收点钱。政府的初心是要扶贫,但是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好多人家吃饭都困难,谁还有心思买鸡喂啊。
鸡苗每个大队分配二十个。全公社有六个大队。有一多半的鸡苗竟然半价都没有人要。这是始料未及的结果。没有人报名要鸡苗,政府也没办法,总不能把鸡苗退回去吧。
公社领导就让大队领导把剩余的鸡苗分配下去。黄主任对杨柳月说:“柳月,这次的鸡苗,上面分配给你八十个,你需要这么多吗?”
正好,杨柳月的弟弟家要二十个,程灿要十个。她满口答应:“要,我正好要八十个。”
杨根生和程灿两个主,都是受她影响要的,粮食不够,他们准备把一块竹山围起来,让这些鸡在里面去找虫子吃,还可以喂点红薯,玉米之类的。
黄青山主任告诉杨柳月,吴书记给她表妹宋春花也定了十个。杨柳月就一口气要了八十个。新余大队就可以买回九十只鸡了。
杨柳月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但是春雷和婆婆还不让他做事。每天让她躺着。生怕她的身体没有养好,落下后遗症什么的。
躺在床上,暖洋洋的,听着稻田里传来“嗬叱喝嗤”的耕田吆喝声,还有拖拉机拖粪的隆隆声,外面大家做事热火朝天的,杨柳月躺不住,一颗心开始躁动起来。
她恨不得马上就要去把鸡苗弄回来。早点买回鸡苗,她就踏实了。
等到宋文明拖完他负责的几个生产队的草粪,已经是一个礼拜以后了。刚好上头来通知鸡苗到了公社。
周春雷要出工,她就坐拖拉机去买鸡苗了。到达公社礼堂,已经有几个外大队的人在那里了。他们每人都只要三五只鸡。幸亏杨柳月这里订了这么多,不然这些鸡只能公社养着。
杨柳月看着那些鸡苗,黄灿灿的一大群。她最喜欢的就是黄毛鸡。
黄母鸡的炖的汤很漂亮,肉质更鲜更香,口感好极了。那些鸡有两斤多一个了,按市场价要两块多钱一个。
因为这是政府扶贫的鸡苗,统一收一元一个。
那个养鸡的技术员跟大家说:“我这里有预防鸡病的疫苗,还有消炎的西林油,大家可以酌情买一点回去。”
杨柳月的前世,她的叔叔家是养鸡大户,有一年疫病流行,鸡全部死光了。她知道疫病以来,所有的鸡都没得救。她一开始就很重视鸡苗的防疫工作。
杨柳月问技师:“一支疫苗可以打多少只鸡啊?
那个技师说可以打一百只鸡,杨柳月毫不犹豫买了一支疫苗,三瓶西林油。这个世界的人们,都是散养几只鸡,鸡很少生病。就是生病了,也马上杀了吃了。杨柳月一下子养了五十只,鸡如果生病了就非同小可。
别人买鸡的钱都都是东拼西凑来的,那还舍得买疫苗,所以另外的人就私下商量不买药。
杨柳月跟随技师去领药。他们一前一后地往前走。杨柳月总感觉有人在看着她,她一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后面快步闪进了一个办公室去了。那身影挺拔修长,有种玉树临风的感觉。尽管就瞄了一眼,杨柳月肯定那个人就是黄一飞。
杨柳月怔了一下。她知道黄一飞很繁忙,就没有喊他。再说,就是喊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