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侍弄玉米,事无巨细,那玉米的产量,比之我原先预料的还要好上几分。”朱肃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话语间对朱守谦的蜕变颇为感慨。听到朱肃这般说,朱棡也算放下了心。“玉米产量无误最好。出海之事,必不能让其有失。”“至于那些朝中官员……呵,咱们也不必去理会,教父皇将他们钓出来发配去凤鸣洲,也省的咱们自己四处搜罗读书人去教化蛮夷。”“按我说,倒是便宜了这些庸官儿,只因读了书,妄图把持朝政这般大罪,都只是发配。”朱标、朱肃失笑。看来龙江船厂寻大明钱庄贷了不少宝钞,有人拦着不让出海,这位晋王就急眼了。朱标笑道:“谁让读书人金贵呢?咱们大明殖民讲究个千秋万世、惠及子孙,要把那海外也演化做华夏疆土。既然如此,文治就比武功更重要。”“可愿意背井离乡的读书人也太少了些。要为兄说,巴不得咱们大明人人都读书识字。就这恐还不够呢。父皇或也是急海事所需,故意设了个套,让那些官儿们钻。不然哪来的那么多读书人到凤鸣洲去?”朱标为人板正,难得说次笑话,朱肃、朱棡都笑。确认了老朱并非当真被朝臣气着,兄弟几人便也不说朝事,继续天南海北的谈起天来。“殿下,刘先生求见。”正说着,忽听狗儿来报。“刘师?快请……哦不,我等该亲自去迎。”听说刘伯温来了,朱标不敢怠慢,忙要起身去迎。才刚起身,刘伯温却已拄着拐杖拐上山来了。“呵呵,三位殿下真是好兴致,于山间小亭处起炭煎茶,纵论天下……颇有魏晋之风范啊?”“魏晋豪情,怎及我当今大明之万一?”朱标哈哈一笑,已将刘伯温扶入座来。“刘师今日怎有闲情逸致来此,莫非是有甚教诲要告知我等兄弟?”刘伯温已年逾古稀,比之历史上还要多活了许多年,昔年还能在朝中为国朝出谋划策,而今却是已经完全安养,久不上朝了。老人家如今与老友宋濂长居国子监中,钻研学问,立说著书,好不快意。若无大事,是轻易不出国子监一步的。今日竟亲自前来,必是有大事相告,因而朱标方如此重视。“呵呵,教诲不敢当。老臣不过是正巧有了一二疑虑,又正好听闻三位殿下皆在这皇庄,因而起意前来叨扰三位殿下一番,顺带讨些茶水罢了。”刘伯温笑道,接过了朱棡给他斟出的一碗茶。“若是杞人忧天,三位殿下还请付之一晒……”“刘师且讲。”三人都坐直了身躯。“殿下可知,这几日,有许多番邦士子,想要拜入国子监?”刘伯温道。“番邦士子?”朱标、朱棡一愣,眼睛齐齐看向朱肃,朱肃感受到两位兄长的眼神,旋即摇了摇头。他虽仍领着国子监祭酒名号,但国子监已经走上正轨,大小诸事,自有宋刘二位老先生以及诸弟子决断了。非是大事,叨扰不到他的头上。不过对于番邦士子入学国子监之事,朱肃却是知之甚详,不由得有些奇怪道:“外邦入学,在昔年高丽人于皇庄中偷取水泥方子之时,朝廷就应该已经明文申明过要绝对禁止了。”“就连已经在国子监中就读的倭国、高丽学子,也早都一一给予清退。”“此乃朝廷律令,只要不是活得腻了,无人胆敢违抗。怎的这些番邦人,是不知晓我大明法度不成?何以又来拜监?”为了高丽学子偷取水泥方子之事,大明甚至还死了一位侯府世子,贬了一位开国侯爷。那侯府世子朱暹还是朱肃亲手杀的。现在国子监就是由朱肃亲掌,怎么可能再让外邦人拜入国子监?“那些人如何能够不知?但凡能千里迢迢,从故国来我大明者,哪一位不是他们国家中的能人,怎会不知此理。”刘伯温捋了捋颌下胡须。“其实此前,也有一二人抱着侥幸之意,或长跪监门,或贿赂教习,想要寻隙入监……但都不能成,他们也就罢了。”“然这一次,想要入监的外邦人却是极多,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且已成声势,口口声声我大明天朝上国不可敝帚自珍……因着这些冠冕堂皇之辞,很有些短浅士子也加入了附议此类人等之列。”“而且纵是我国子监闭门拒绝,这些外邦来者,仍是锲而不舍,颇有势在必得之势。”“此事反常。”朱棡听到这里,面色已是凝重起来,“必有妖。”朱标也是皱起眉来:“国子监如今主授新学,兼授科学、农学、医学、算学、经济等诸多科目。这些科目或能强国,或能富民,再不济,也足以教人打拼成为个富家翁。那些外邦人向往觊觎,本是人之常情。”“只是,忽然在此时冒出许多外邦人欲拜入国子监,此事确实蹊跷。”他摸着短须思虑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莫不是……是因为凤鸣洲?”“想来是如此了。”朱肃接着话头道。“那些西番子多有下海讨生活的,他们多自诩为探险家,只要有利可图,那叫一个前仆后继。听闻我大明探索出了一片极好的大陆,处处黄金,连归国的兵卒小厮也能挥金如土,他们这些探险家们哪能不垂涎三尺。那些番人想入国子监,怕不是就是打着探听海图的主意。”见朱家兄弟三人三言两语,就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