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希望,你能与我同往。”朱棣诚恳的说道。“你手下的朵颜三卫本为蒙人,在这草原大漠之中,乃是主场作战。”
“你我二人分兵西进,打出声势,必然能让也速迭儿自此投鼠忌器,不敢往东。”
徐允恭沉思了一会,并没有去回答朱棣借兵的问题,而是问道:“殿下意欲西征,莫非是想直捣黄龙,以攻代守?”
“此法臣亦曾想过,只是,行不通的。蒙人多逐水草而居,不以城池为念。也速迭儿亦未设立都城,茫茫草原,何处寻他?”
“即便侥幸寻到,我等攻去,他自也会避开;等我等撤离,他又复来。如此往复,将我明军拖成疲兵。此为蒙古人惯常使用的战术。”
“如今我等在此,尚有榷场城墙可做倚仗。若是主动向西,被其拖住,如何能轻易脱身?我大明虽覆灭元庭社稷,然元庭实以腐朽,瓦剌却是初生……殿下还是三思才是。”
徐允恭诚恳的劝道。
“本王知道你的担忧。”朱棣点了点头。“我们大明要在草原立足,非要依托城池不可。若无城池,蒙人来去如风,纵能如汉武一般一时驱逐,终也无法彻底掌控这一片苍茫之地。”
“但那样说的是寻常打法下的状况,我明军多为步卒,马力不比蒙军,又仰赖辎重补给,水土不服……可若是我明军和蒙军一般,只派小股部队,马力充盈,更加来去如风,深入敌后,拔寨夺旗。这样又如何呢?”
“这……”徐允恭犹豫了。“殿下是欲学蒙古人的战法?”
“不是学蒙古,是学大汉。”朱棣纠正道。“武帝曾云:‘寇可往,我亦可往。’蒙古人擅长奔袭,我汉人又为何不可以?论奔袭之法,冠军侯携百骑深入匈奴,比蒙古人还早上数百年!”
他伸出手,指着身后自己带来的那些气势逼人的骑兵们。
“这些年本王在顺天训练士卒,购买战马,这千余亲卫已是个个弓马娴熟,骁勇善战。”
“更兼他们装备精良,每人都是一人三马,且皆配备战刀、弓弩、火铳、震天雷,远非蒙人可比。即便是遇到数倍于己的蒙军,也能冲而溃之。如此精锐,足以将瓦剌剿个天翻地覆。”
“腹地不稳,也速迭儿还能有闲心觊觎榷场、觊觎亦力把里吗?”
“臣不知兵,听凭殿下吩咐就是。”看着朱棣信心满满的样子,徐允恭便决定且相信他这次。
“殿下需要臣做什么?”徐允恭道。“若是欲轻骑突进,臣手下这些兵士虽也精锐,却甚是懒散。”
“恐难以掩藏行踪……”
“无妨。”朱棣嘿嘿一笑。“也不用你做什么,只需你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就是……”
……
甘州以北的亦集乃城,是大明设在魏地(徐达封地)最大的一处榷场,曾经,在其周边囤聚了不少大明所招揽的部落,在此城左近开辟牧场放牧。
但如今,这些牧场却是大都废置,不再有人烟。仅存的牧人都携带着自己的牛羊与财富,躲入了这座草原上的坚城之中。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此处左近,潜藏着一部瓦剌匪寇。短短数月,已经有三个小部落遭其毒手,人畜不存。
虽然徐允恭在几日前带着朵颜卫来此救援,但朵颜卫一来,这些瓦剌贼人又立即便没了踪影,教徐允恭扑了个空。
徐允恭带着兵马巡视了周遭几圈,没有发现贼人的踪迹,便又去救另一处燃了狼烟的榷场去了。亦集乃城却仍旧不敢开城,牧人们如惊弓之鸟,躲在城中不敢出城,如今已有两月。
此时,亦集乃城以东八十里,一处巨大的风蚀岩壁之中。
“该死,那些投效了汉人的牧人染上了汉人的脾性,也变得和牛羊一样的懦弱。”
乌格齐哈什哈的身边,一位膀大腰圆的蒙古壮汉一巴掌拍死一只准备顺着裤腿往上爬的沙蝎,语气之中不无烦躁。
“头人,他们必定是不敢再出城了。我们又何必再在这里干等!草原的勇士应该如同猎鹰一般在高空中盘旋,怎么能像乞食的乞丐一般蹲在阴暗的角落里苦苦等候……”
“狼会死死的盯住猎物,等待猎物放松警惕的那一刻。而不是毫无耐心的四处闲逛。”乌格齐哈什哈横了这个蒙古将军一眼,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烈酒,摇了摇酒囊,确定一滴也倒不出之后,将酒囊丢在了沙漠里。
这一次劫掠大明榷场,他这一支军队是人数最多的一支,好不容易盯紧了亦集乃城,自然不愿意轻言放弃。身为也速迭儿身边最信重的头人之一,他细长的眼中透露出了如狼一般狡黠残忍的目光。
“再等等,已经两个月了,我们连续两个月都没有露面,他们很可能以为我们已经不在这里。”
“徐允恭已经离开了,没有人会是我们的对手。只要这只乌龟爬出了壳子,我们就能好好的将他的肉给挖出来,而不用废力气去敲碎乌龟的壳……”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