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幼儿园门口邻居们的对话,父爱对一段完整的童年来说,是多么重要。顾铭亦这个”假舅舅“无形中给了乐乐父爱般的力量和温暖。只是,这么打扰他合适吗?
”可以,用手抓就行,抓住了算你的。“顾铭亦大声应着,也在石桌前坐了下来,”脚好点了吗,我看你楼上楼下的蹿,还跑这里来,走这么多路,不疼吗?“原来他一直在关注着她。
”没事,不怎么疼了,本来伤的也不严重,活动活动对伤口好。“乔伊躺在藤椅上,这藤椅虽然很少坐,但是一样被擦得锃亮,不得不说,这高档物业就是好,躺下去,凉凉的,微风吹来,一阵阵的花香入鼻。
脚根轻轻一点,随着藤椅轻轻摇晃,感觉分分钟都要沉醉在这片芬芳之中。
看着她在躺椅上晃来晃去,发丝飘扬,两条腿轻轻得摇摆着,顾铭亦想起第一次约她去办公室,他开完会回去,却不见了人影,找了一圈才发现,她就这样面朝窗外,躺在办公室的单人沙发上,晒着太阳睡着了。暖暖的太阳已经爬上了她的脸,她却睡得安静恬然。
”你家这大花园真舒服,想你这顾大董事长也是无福消受吧。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挣这么多钱,忙得像狗一样,只有花钱的快感,却没时间体会生活的温度。“
”家?一个人哪有家,只是个休息的地方罢了。“顾铭亦沉默良久,淡淡得回答。
”不,只要心里有爱,一个人也是家,哪怕只是寒窗陋室,那也不影响生活的温度。“乔伊停下摇摆,从藤椅上坐起来,认真得纠正他。
一朵合欢花刚好落下来,掉在头顶,她拿下来放在鼻尖嗅一嗅,淡淡的香甜,她转手把花儿插在鬓边,继续躺下来。
爱,家?听到这几个字,顾铭亦心中一阵苦笑。
母亲在的那几年,有没有爱?他已经不记得了,打从记事起,他就一直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在乡下,没几年爷爷奶奶相继过世了,父亲的创业才起步没几年正是忙的时候,大伯二伯轮流管他,这个住一个月,那个住一个月。最早的时候,两个伯伯还因为谁家照顾的时间少吵过架,一到时间,巴不得早点把他送走,他在的那个月,鸡蛋和肉都很少吃,端上来的,都是粗茶淡饭,好几次,他发现大娘二娘背着他给哥哥们加餐。那个时候日子很苦,男孩子们又是长身体的时候,饭桌上节省着,肉蛋奶只好私下里背着他给自己孩子补。
如今他还记得那时候常常没有睡觉的地方,跟哥哥们挤过,睡过用门板搭的临时床,也睡过硬纸壳铺的床,文具和练习本谁家都不肯买,拖到下一家逼得不行了,给他捡点哥哥们用剩下的废纸,用线缝起来钉成新本子,哥哥们用剩的铅笔头套个笔杆,继续用。
再后来,他一上初中就申请住校了,从此,初中,高中,大学,他几乎都很少回去,再后来父亲送他出国深造,他一直都憋着一股气,就是要比别人强。那些曾经得不到的,将来要通过自己的能力得到。所以他这些年,光别墅买了好几套,都是最好的地段,最好的配置,可这么好的房子一套套空置着,他宁肯睡云景,也不去住,他费尽心血把父亲留下的企业办成了最好,看着两个伯伯和兄弟姐妹争先讨好他,可他并没有丝毫的成就感。
也许这就是乔伊说得,因为他没有爱,所以即使他有一个大家族,有很多的豪宅,甚至有过很多露水情缘,可他并没有家。
四十年的人生漂泊,十几年的创业打拼,竟不如此刻,放下工作,心无杂念,听孩子在膝下玩闹,身边有温暖为伴。
顾铭亦这两天空前的沉默,很长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得看着乐乐在水池边玩得兴起,袖子湿了一截,却浑然不觉,整个上半身几乎全探进池子里,鱼儿被他搅得四散奔逃,滑溜溜的鱼儿从手边滑过,好几次已经抓住了,却被鱼儿一个甩尾溅了满身满脸的水花。乐乐的笑声和尖叫飘荡在院子里,这小院竟是从未有过的快乐和温馨。
娜妮趁着中午休息,带了一大包娘俩穿得用的,顺便一起吃午饭,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乔伊穿着一身肥大的睡袍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顾铭亦在旁边笨手笨脚得帮倒忙。炒菜的时候,丝绸睡袍的袖子总是往下滑,乔伊抬手让顾铭亦帮忙挽一下,这男人笨手笨脚折腾了好一会儿,菜都快糊了,还没翻上去。乔伊白他一眼,放下锅铲,一把撸了上去,留顾铭亦在旁边讪笑。
乐乐的衣服都湿了,正光着屁股在客厅里细数着这两天得到的新玩具。看他光溜溜得坐在一堆玩具里眉开眼笑,竟有些善台童子的味道。一时间竟有一种错觉,这是走错地方,来到谁的三口之家做客了吧?
没一会儿功夫,饭菜做好了,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除了家常素菜,还做了红烧排骨,清蒸鱼,一个蛋花汤,顺便还把早上顾铭亦带来的早餐热了热端上桌去。这一桌菜光是闻着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了。
娜妮看看顾铭亦,”顾董,是我沾你的光,还是你沾我的光?“
”那肯定是我沾你的,早上我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