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久远的事,以为贺知舟就是故意攀旧情,随口一问,没想他还真记得。
安宜眼眸一刺,下意识的抬头看男人。
“傻了?”贺知舟手指在她眼前挥了挥。
安宜不自然的别过头:“我又不是傻子。”
“谁知道呢。”伴随着湖边阵阵夹杂着凉意的微风,贺知舟慢慢迈动了步子:“第一次见你那天,是我父亲为我娶继母的日子,我原本应该在家里待着,哪怕只是做做样子,我之所以只看一眼就跑出去,是因为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一通来自于我母亲的电话。”
安宜一愣,转头看去。
男人微沉的语调接着说:“她告诉我她在贺家大宅门口等我,我来不及多想就出去了,谁知出去后,母亲没让我上车,只问我今天家里是不是有年轻女人上门了,我回答是,母亲脸色立刻就变了,告诉我她原本想和我父亲复婚,放弃去帝都的,谁知我父亲拒绝了,说他已经有了更喜欢也更合适的结婚对象。”
贺知舟语气丝滑,毫无停顿,一气呵成。
似乎早就料到,他要是停下来,恐怕就不会继续再有诉说的念头了。
安宜垂着的手指头握了又握,几近发汗,颓然放开。
“你这是在告诉我,你明明不爱我还玩弄我感情,和你在我和程可嫣之间最终选择程可嫣的真正原因?”
贺知舟眸色一顿,隔着月光看安宜温柔却也倔强的小脸。
“你一定要对我持怀疑态度?你就不能正面看我?”
“我要怎么正面看你?”安宜摇头:“走了一个宋薇薇,又来一个程可嫣,我连你身边会不会有其他女人都不敢保证,又怎么保证,我明知这一切,还一如既往的相信你?”
贺知舟脸色变了变:“所以你我之间,没得谈了?”
“没得谈。”安宜沉静又果断:“过去从宋薇薇那里经历过的,我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也请你谅解我想要维护自己的决心,贺知舟。”
贺知舟幽深的俊脸,黑如锅底。
似乎并未料到,他连重磅炸弹都可以放出,安宜还这么的毫不心软。
“你对她,就那么的计较?你明知道,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是哪种不可能?”安宜紧跟着问:“是没有感情不可能复合的不可能,还是存在亲戚关系,这辈子都相爱不能相守的不可能。”
贺知舟倏地捏紧拳头,脸色难看得吓人。
“戳中你心事了?”安宜讽刺一笑,当着他的面,步步后退:“这是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拒绝你了,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报警,让你堂堂贺家大少也尝试到锒铛入狱的滋味,贺知舟。”
拖着一条伤腿,她步速很慢,但又很快。
不是第一次看她离开,但是第一次,看她那么艰难的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步步的离开。
贺知舟俊朗的眉眼,倏然冷沉。
这女人,真的下定决心了?
他和她走到绝路,毫无回头的可能了?
十多分钟的路程,走了小半个小时。
出门前还很干爽的身子,被虚汗浸透,安宜回家后不得不再擦一遍。
一套流程下来,她再好的劲头,也有点累了,小心翼翼把受伤的腿放到一边,确认不会半夜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关了灯就睡觉了。
整个过程她都很平静,可等闭上眼,静寂无声里,她却蓦然看到月光下,贺知舟充满悲伤和自嘲的笑脸。
是该自嘲啊,他连他父母复婚失败的秘密都愿意告诉她。
之前因为宋薇薇的事闹得很凶的时候,她问过,他从来不肯说的。
这一次
可能越声势浩大,才越断不掉,越平静无声,才越走向灭亡吧。
安宜长吐了一口浊气,双手放在胸前,沉入了睡眠中。
周末两天,她安分待在家里,除了傍晚太阳不大的时候出去透气,几乎没有正经出过门。
临上班前,老板给她打电话,问她腿伤怎么样了,要不要再请两天假,她很坚决的拒绝了。
周五那一遭,她和贺知舟算是彻底断掉了,以那个男人的骄傲,被拒绝到那个份上,再爱都不可能回头来找她了,更何况他的妥协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所以,她一定得守好这份工作,好好的干下去,直到她真正的找回老本行,适应这个行业为止。
比平时早半个小时出门,她顺利的赶到公司。
兢兢业业上了两天班,腿伤好得差不多了,全部结痂了,偶尔有隐隐的痒意传来,应该是在长新肉。
好得比预想的快,安宜心情还挺不错,周三这天,她晚上下班不想早早回家了,因为腿伤忌口这么多天,她嘴巴早就淡出草了,想出去吃点想吃的。
点好餐,还没开始吃,面前的座位冷不丁多了个人。
看到靳云霆,她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