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舟清冷的薄唇紧紧抿着,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很显然,婚约虽然成功解除了,他也从中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贺景山自知理亏,喃喃叹息一声:“宋薇薇这丫头,哎,怎么就那么糊涂。”
贺知舟掀了下眼皮,沉默不语。
贺景山见状,更心虚了:“你这些天又忙项目又忙婚事的,也辛苦了,要不趁机放个年假,好好的休息一下?”
贺知舟挑眉:“解除婚约后,宋氏还是贺家的最佳合作伙伴?贺宋两家的联合项目,您还处理?”
这当然是不不现实的。
身为贺氏集团的董事长,贺景山手上本身就有忙不完的工作,最近又多了陪伴照顾妻子这一件事,哪里腾得出时间来为自己增加工作量。
而且贺宋联合项目,又是贺知舟一力主导的,贺知舟是对项目最为熟悉的人,也是最有立场处理这件事的,不管换不换人,由他跟踪处理都是最为合适。
“这事我处理不了,你自己看着处理,处理完想休息就休息,贺氏虽然离不了你,但也不是离了你就不能转。”贺景山讪讪。
贺知舟抬手,按在眉心处:“我还有事,您就先去忙吧。”
直白的逐客令,贺景山哪能听不懂。
心里清楚,这段失败的婚事虽是贺老太太主导,但要不是他点头同意并大力支持,事情也不会短时间发展成这样。
是他看宋薇薇还不错,聪明能干落落大方的,就把婚事告知了远在帝都的前妻,板上钉钉的定下来,这事他至少得负一半的责任。
“放宽心。”闷闷劝了一句,贺景山借着贺老太太,表态:“妈您一大早的忙到现在,应该也累了,累了就上楼去休息吧,以后年轻人的事,咱们还是少过问,知舟向来是有主意的人,他心里都有数的事外人过问多了未必是好事。”
“你倒是洒脱。”被cue到的贺老太太不爽的嘀咕。
斜斜的眼神,看似在看贺知舟,其实掠过贺知舟,落到了他后面的安宜。
景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这么的看得开。
她可是知道,安宜那小贱人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赶过来,婚约还没解除就虎视眈眈的盯着,就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绞尽脑汁的想盯贺家少奶奶的位置啊。
心里恼得很,贺老太太忍不住往安文心那边剐了眼。
这女人在贺家的十年还真不是白呆的。
虽然不被允许生孩子,但不生孩子也能拢住景山的心,身体都坏成那样了,景山还追前追后的为她治病求医不说,还对她侄女视如己出。
再这样下去,假以时日,景山未必不会被枕头风吹歪了心思,动了亲上加亲,把安宜变成儿媳妇的念头。
想到这里贺老太太就有点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回房,只想赶紧给江月琴打电话。
她知道在贺知舟的婚事问题上,江月琴才是真正跟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人。
两大巨头都走了,安宜也打算走了。
解除婚约的结局,虽然叫人意外,但她实在不想看到贺知舟一副受尽了委屈的嘴脸,也很清楚她来的不是时候,在贺老太太那里肯定是罪加一等的,没存那方面心思也都有嘴说不清了。
贺知舟明知这一切,还不阻拦她,任由她来!
有些烦躁,低低和安文心说了一声,安宜扭头就往外走。
贺知舟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总之没留,她提着一口气,速度更快,想在贺知舟缓过神来之前离开。
谁知还没出小区,一辆黑色豪车,擦着她身边就停下来。
不想上车,安宜身子往人行道的最里面走了一点,还拿出耳机戴上。
贺知舟车喇叭按得噼啪响:“你不上来,我就只好去找安女士聊聊,你的住院问题了。”
安宜脚步一顿,背转了身,怒视着他。
贺知舟眼神平静,毫无威胁人的自知之明,反手把她推开了车门。
此时正好有个邻居路过,虽然不是很熟悉,但也是一个小区里面碰到过的熟面孔。
安宜自己可以不要脸,姑姑姑父还是要的,不想被传出当街和表哥吵架的不好传闻,她只能冷着脸,上了车。
安全带一扣好,黑色豪车就跟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一路无话,直到冲到医院,停了下来。
“上去吧。”贺知舟冷声提醒。
安宜不言不语,乖乖上楼,病房的门被关上,贺知舟本就低沉的音调,也更为冷淡肃然起来:“你怎么没告诉过我,你之所以对宋薇薇动手,是因为她拿你姑姑威胁你?”
算过万千种开场白,唯独没想过这种。
安宜狠狠的一怔,下意识扭头想看男人,但忍住了,不用扭头她已经能想象到,他冷得发寒的脸色。
他最擅长的事前不作为、事后装可怜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