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都没想到,贺知舟真有这么无语,连坐轮椅的宋薇薇都能抛下,安宜面色难看,很有大骂他一顿的想法。
对上男人微微戏虞的眉眼,酒店出事那日他的无情,和警局相见他的无义,先后浮上她的心头。
像被沾了铁锈的尖刀,连续捅了好几刀,她的心一寸寸的变冷。
实在不想应付,也无力应付,她忍着脾气,出声:“我和顾锦昭确实是在相亲,姑姑和姑父都很看好顾锦昭,姑父就亲自开车送我和姑姑到餐厅见顾锦昭和顾太太,看我和顾锦昭聊得投缘,姑姑和顾太太就提前走了,把独处的机会让给了我们年轻人。”
她说得详细,除了安文心还把贺景山也一起加上,又刻意加重独处这两个字,意在提醒贺知舟不要多管闲事。
贺知舟岂是轻易照办的人?
“这么说,你这是认定了顾少,顾少很有可能就是我未来的表妹夫了?”他虽是在笑,一双眼睛却如雷达,上下扫视着顾锦昭。
顾锦昭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真有那么大条,不但不躲,青春阳光的俊脸还微笑上扬着,迎接着贺知舟的打量。
安宜连使了几个眼色,顾锦昭都没察觉到,镇定自若的接着话,颇有点王婆卖瓜的味道。
人都要佛了,不知要怎么应付这个自信磅礴的活宝,安宜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也不烦了。
眼睛闭上倒是看不到了,别处的感官就格外强烈,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商业互吹,比沈向远那会和谐了很多,但又有点明朝暗涌,安宜心又有点慌慌的,忍无可忍睁开眼睛,刚好对上朝她瞧过来的男人。
他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总之她闭上眼以前,睁开眼以后,他都是看着她的。
微微勾起的唇角,又很挑衅的在警告她,她新的相信对象,和前一个相亲对象果然没什么两样。
安宜心塞至极。
知道这男人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她招惹不起。
只好主动问:“你不是要让我坐顺风车吗?那就走吧,逛这么久确实累了,着急回家呢。”
贺知舟唇线挑得更深:“看你跟顾少打得火热,还以为你不需要我帮忙了呢。”
安宜没回答,率先抬腿走向贺知舟停车的位置。
顾锦昭喊她:“等等安宜,你今天买的东西还没拿,我现在帮你拿过去。”
安宜怔怔转身,退回去,帮着顾锦昭把购物袋一个个移到贺知舟的车上。
购物袋是真多,每一个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充斥着她对新工作新生活的期待,只是这一刻,她再也没有了她的人生还能再次重启的喜悦。
“坐我的车,就这么不高兴?”黑色豪车旱地拔葱般的急速滑出,力道过猛,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的安宜,人都失控的差点撞到前面的座位靠背上。
不等她喊痛,男人低沉的声线就压了下来:“你新钓的金龟婿人还挺实诚的,女人都跟我走了,还把花大价钱买的东西也一起,这是怕我不知道他绿帽子有多绿,还是怕我不如他有钱,养不起你啊!”
闻言,安宜一怔,终于意识到,贺知舟为什么会比之前碰到的任何一次都要疯了。
敢情就是看她买了太多东西,误以为她态度转变,愿意尽心尽力去钓金龟婿了,而顾锦昭也果然如合格的金龟婿一般给她买大把大把的衣服?
即使再不相爱,也真心实意在一起过的两个人,这才多久,就这么的互不信任?
安宜挺想笑的。
她也真的笑出来了:“我就是钓男人了,那又如何?以我的资质,你不要我,有的是男人抢着要我,跟了你四年,我一块破布都没捞到,跟别人正经认识才一天,我就有这么多的新衣服。”
“跟?”贺知舟猛踩急刹车,扭头怒瞪她:“你跟我,怎么能叫跟?”
他停得太急,人还在停车场出口的通道上,就这么停着随时都会挡到后面的车子,他也不管不顾,一双沁着寒意的眸子,喷着浓烈的怒火,高大的身子,要不是被座位阻挡着,都快要冲到后面来了。
是真可怕。
安宜却不敢害怕。
因为这个男人,她已失去太多太多,如今贺景山对她都没耐心,如果还不改变,任由贺知舟再这么折腾下去,终有一日,她在这个家会毫无立足之地。
所以她便发笑着,挑起了眼睛:“不是女人对男人的跟,又是什么?没公开身份也没实际名分的,难道我要舔着脸说我和你是男女朋友,曾经真心相爱过四年?还是说我们就是最简单的床伴关系,想做了就一起做,不想做了就一脚踹开,这样,也不存在跟不跟了。”
下午时分斜斜的太阳,掠过出口通道两边的墙面,落到车身,打进车玻璃里面,把贺知舟那双一向深沉冷锐的眸子,打得失落又迷茫。
安宜眼神不变,语气也不变。
“别觉得失望,也别觉得生气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