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不知道,正常的走流程参加订婚宴怎么和抛头露面扯上关系了。
她也不知道,江月琴明明已和贺景山离婚多年,而且传言还是她先甩的贺景山,现在怎么又会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耍不该耍的脾气。
“照顾我姑姑和参加订婚宴并不冲突。”心中诧异,但她不想也不敢撕破脸皮,只能把小手伸过去隔着被子搭在安文心背后,轻声的说:“毕竟,这订婚宴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包括明天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我姑姑只要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早上起来换上体面的华服出门,为贺总和宋小姐送上祝福那就够了。”
她很客气,江月琴却不客气:“安小姐这是执意要与我作对了?”
安宜一噎,鬼使神差的,她眼神越过江月琴,朝宋薇薇看过去。
瞥到她飞扬得几乎接到鬓角的眉头,想也知道病房里发生的这出都是她事先就预料到了的,安宜眸色微沉:“江部长身份尊贵、能力卓然,我一介平民,当然没有也不会有与江部长作对的心思,我只是好奇,我姑姑身为姑父明媒正娶的妻子,结婚又都十年了又不是一年两年,继子的订婚宴,她怎么就参与不得了,又不是亲妈,她再怎么做都不会影响江部长和贺总的母子情深,不是吗?”
官场驰骋这么多年,各种阵势都见过,但还真没有见过像安宜这样不知死活的。
江月琴本就绷着的脸庞,肃杀一片:“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安宜笑着重复了句她的身份:“但这和我姑姑以后妈的身份参加订婚宴,并不冲突不是吗?毕竟这么多年贺总的安稳长大,贺家后宅的稳妥牢固,我姑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嘴皮子是真利索,没一句都能找到圆满怼回去的点。
江月琴知道论讲道理,她恐怕是说服不了安宜的,索性将目标对准从她进门就喘不上气,看着像在装死的安文心:“不知安女士对我希望你好好休息的提议如何看待?安女士身为长辈,又跟在景山身边这么多年见过世面,相信万事都有自己的见解,不至于被一个晚辈所拿捏,是吧?”
咄咄逼人的语气,比刚刚的箭头外面裹着糖衣是要尖锐许多。
因为她天生的身份压制,又拔高了其中的可怕之处。
安文心颤着的唇,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下。
心里十分害怕,不是为自己而害怕,而是为安宜。
五年恋爱,十年婚姻,因为丈夫是贺景山的缘故,她没少被拿来跟原配江月琴比,要说毫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真人就在面前,她也想正经的比一比,她到底差在哪里了,可她真的害怕,怕她若给不出圆满的答案,会影响到安宜。
“小宜她年轻气盛火气大,说话不周全,江部长身为长辈,请别跟她一个孩子计较。”安文心陪着笑。
江月琴见坡也不下驴:“安女士的意思是,你愿意接受我的意见,乖乖在医院里住着,直到身体康复为止了?”
“江部长”
“不可以,姑姑你不可以为我低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发出啪地声音。
“你算什么东西?这就是你与我说话的态度?”
巨大的威压兜头盖下,凛然之意不亚于贺知舟。
有那么一瞬间,安宜受不住都要倒下了,但她不能,姑姑身患有病,还等着她的照顾呢,她怎么能自己就先倒下?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只是一个出身普通,这么多年仰仗着贺家才能过得很好的孤女罢了。”安宜下巴微抬,瘦削的双肩,垂直笔挺:“但我出身再不好,也知道有恩必报的道理,贺家养我十年,我就有权利有义务,在贺家继承人订婚之时为之送上祝福,同样,我姑姑为贺家奉献了十年,照顾老小牺牲事业,她的存在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抹杀的,明日的订婚宴,您和贺总母子连心温馨和睦的同时,也必有她的一席之地。”
“放肆!”江月琴怒不可遏,甩出一个耳光。
安宜避之不及,娇美的小脸烙上极深的红印。
“小宜!”安文心紧张。
事态恶化,宋薇薇也不敢再做渔翁,连忙出来安抚江月琴:“伯母您冷静点。”
“我很冷静,我怎么不冷静了?”江月琴不以为意的甩甩手,一双极冷的眸子,目带讥讽的盯着安宜:“你就是凭着这双巧舌如簧的嘴,吸引知舟的注意?”
安文心怔住,爬起来就想解释:“江部长您可别误会,小宜她就是一个直脾气的小孩子,她”
“私生活泛滥的小孩子?”江月琴一句话,把安文心的满腔解释都压下去。
她知道,关于安宜,江月琴知道的很多,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多。
脸色惨白,安文心呐呐出声:“不是这样的,小宜她很单纯的,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姑姑。”安宜也有点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