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
亲人一个一个地倒下,再也没能站起来!
“子晋,一定要活下去!”
“子晋……”
血色漫天!
也同样迷蒙了他的双眼!
他被祖母,母亲,伯母压在底下,刀砍了过来,砍断了祖母的腿,母亲的胳膊,划在了他的脸上,他却不觉得疼痛……
剑扎了过来,透过祖母、母亲和伯母的身体,扎进了他的臂膀,他依旧不觉得疼痛……
被鲜血迷蒙住的眼睛,只能看到成片成片的腥红;流淌进了鲜血的耳朵,却异常清晰地听到一句话!
“什么话?”沈凌欣听到自己用异常冰冷的声音问着。
而林子晋全身哆嗦着,几乎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林家人暴尸荒野,想来太子殿下会对这个安排满意的。”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沈凌欣重复着,手指却是紧紧的捏在了一起!
原来杀害外祖母他们的幕后真凶,是太子邵穆漳!
难怪连同押送的军士,皆是死于非命;难怪当地府衙派去的人,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难怪……
可是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就如同邵穆漳为什么要一次次地针对她,想要了她的命一般,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如此残忍的杀害外祖母她们!
在这一瞬间,沈凌欣似乎触摸到了真相,却又在关键的节点上卡住!
“阿姐,我恨!我恨!我要邵穆漳为祖母她们偿命!阿姐……”
林子晋的一声声阿姐,几乎将沈凌欣的心唤出血来!
沈凌欣伸手抱住了林子晋,如同发誓一般道:“会的!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眼瞅着要到文顺侯府门口了,水沁看了看沈凌欣的神情,递给了沈凌欣一封信,又出声禀道:“姑娘,宸阳侯先前派人送了消息来,说是老夫人今日举办寿宴,姑娘若是能赶回来最好,若是赶不回来也无妨,他已经派人送了寿礼去。”
自从见到了林小公子之后,姑娘表面看上去依然如故,面上如常会带着盈盈笑意,只是水沁却觉得姑娘的身上,似乎多了一些什么。
具体是多了什么,水沁却又说不上来,只是心里有些许不安。
而沈凌欣点了点头,她自是记得今日是张氏寿辰,这也是她紧赶慢赶回京城的原因之一。
往年张氏寿辰的时候,哪怕不是整寿,不大办寿宴,张氏也会请一些族人,还有张家的人来热闹一番。
而每一次热闹过后,母亲都会病上一些日子,其实就是操办这些事宜累的。
一顶孝顺的帽子扣下来,母亲就算身体病弱,也要操持这些事。
往年的时候,是她愚蠢又糊涂,不曾帮着母亲,今年她总要替母亲遮挡住这些风风雨雨的,哪怕只能挡下几分也好。
看完周沐寒写给她的信,沈凌欣下了马车,迈步走进文顺侯府,侯府内正是热闹非凡。
“我瞧着那果子不错,劳烦娇蓉递给我一下?”张氏的弟媳张梁氏,一边指使着林氏,做些丫鬟该做的事情,一边摆出一副教训的姿态,“娇蓉啊,不是我这个做舅母的倚老卖老说你,可是你看看,凌欣那孩子跑出去玩耍这么久,就连你婆母寿辰都不曾回来,如此不孝顺,属实是你这个做娘的,没有教导好她啊!”
林氏早已习惯了被这些所谓长辈指使,正准备把果盘递给张梁氏,只是听到她的话,不禁面色微变,说道:“舅母教训我,我听着。可是欣儿哪里不孝顺了?欣儿先前不是已经让人送了寿礼来?何况,欣儿也不是出去玩耍,宸阳侯说了,她是在外面做女官审案子!”
“哎呦哟,你就算要给她找理由推脱,也找个好点的借口,就她那老鼠胆,连在人前展示才艺都不敢,还做女官审案子?真是要笑死我了!”
张梁氏咯咯地讥笑着,又埋怨道:“哎,我要的果子呢?怎么还不拿给我?真真是没有半点眼力见!”
她正说着呢,一盘果子递到了她面前,她也没看是谁递过来的,只伸手去拿果子。不想那盘子一歪,盘子里所有的果子,全都骨碌碌掉在了地上,确切的来说,是全都砸在了她脚上。
“哎呦,砸死我了!林娇蓉,你怎么连个盘子都端不稳……”
张梁氏话还未说完,手里就被塞了一个盘子,只并不是先前那个空了的果盘,而是另外一个带着汤汁的菜盘子。
“舅婆嫌弃我母亲端不稳盘子,那就烦请舅婆先做个示范。”
张梁氏一抬头,就对上了沈凌欣笑意盈盈的目光。
“你……”张梁氏诧异沈凌欣什么时候出现的,却不想被塞进手里的盘子,在此时从她手中滑落了出去,“啪嚓”一声摔碎在她脚面上!
“哎呦!”张梁氏痛叫出声,而鞋面上和裙摆上,全都溅落了菜汤,一时间狼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