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阳泽死了。
没有留下一句话。
没有留下一个字。
他就那么死在了沈凌欣面前。
只临死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左手,生生地插进了自己的腹中,那里有一块似玉坠的物什,沾染着斑斑血迹!
沈凌欣将他埋在了二人见面的这个地方,立了一个无字碑,只是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碑上画了一只小猴子。
“姑娘……”水沁看着已经呆坐了一个时辰的沈凌欣欲言又止。
沈凌欣微微垂了眸子,抚摸了一下挂在颈间的玉坠,道:“有话就说。”
“是侯爷来了,就在窗子外面。”
闻言,沈凌欣微微挑了眉梢,起身上前推开窗子。
窗外周沐寒又是一袭茶白色长袍,在夜风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怎么不进来?”沈凌欣开口问道。
周沐寒没有回答,只朝着沈凌欣伸了手。
沈凌欣再次微挑了眉梢,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他的手掌中。
下一瞬,沈凌欣整个人都被周沐寒从窗子里拉了出来,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二人就到了树梢,再几个纵跃后,周沐寒带着她,站定在一处屋顶上。
解下披风铺在屋顶,周沐寒示意沈凌欣坐下,随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两个酒壶来,递了一个给沈凌欣。
这是……
请她喝酒?
大半夜的,在屋顶上?
沈凌欣刚想到这里,面前又多了一包杏酥糖。
只似乎不是她买给周沐寒的那一包。
“试试。吃一粒杏酥糖,再喝一口蜜兰琼。”
吃糖,喝酒……
不知为何,沈凌欣原本沉重的心,在这一刻,忽然就慢慢轻缓了起来。
她当真拿了一粒杏酥糖送入口中,又喝了一口壶中的酒。
没有多少的酒气,只有香甜酥,夹杂着一股淡淡的似兰香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直抵她的四肢百骸,然后入了她的心。
心越发的舒缓轻松……
周沐寒将酒壶放下,伸手指了天上的星星,轻声说道:“我娘说过,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有它存在着的意义。不论它是不是很亮,也不管它是不是会消失,它存在过,就必然有它存在的意义。”
“今日我们或许理解不了,这个意义是什么,或许他日会明白,也或许也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但它的的确确存在过,这就行了。”
沈凌欣听着,忽然就感觉周沐寒的娘亲,一定是一位很温柔很温柔的女子,还是一位有着大智慧的人!
“唯安,她还说过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她说,生而为人,最重要的不是活着,而是要活出美好。”
“她说,美好就在每个人的心中,有的时候它会躲起来,但只要用心,总会找到它。”
“她说,选择善良,就要为善良去做些什么。”
“她说,如果读书,不用非得读得很好,但要用心去读;如果做官,不用必须清廉如贫,但要对百姓好。”
周沐寒始终记得这些话。
在他与其他孩子抢活下来的机会的时候;在他每一次挣扎在鬼门关的时候;在他被体内噬魂毒折磨的时候;在每一个至黑至暗,令人绝望的时候……
娘亲曾经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他心中重复着,烙刻在他的心底脑中,乃至灵魂深处!
这也是当他掌握了无上的权势之后,依旧会护着百姓的原因。
那是娘亲对他的期冀啊,他怎忍心让九泉之下的娘亲失望?
不知过了多久,酒壶里的蜜兰琼已然喝光了,倒是那包杏酥糖,周沐寒只让沈凌欣吃了粒,剩下的就包了起来,让沈凌欣收到了袖袋里。
转眸看了看夜色当中,仿佛也跟着蒙上了一层柔和光芒的周沐寒,沈凌欣说:“你怎么不问?”
“我知道袁阳泽是为了林家兵符才找上你的。”
原来,那玉坠是兵符!
沈凌欣只觉得颈间的玉坠,似火一般灼烫着她,口中再道:“那你怎么不问我拿到了没有?”
周沐寒转回眸看着沈凌欣,说:“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沈凌欣一怔。
“问你拿到没有。你说拿到了,亦或者是没有拿到,然后我要做什么?你拿到了,我抢过来;还是你没拿到,我挖坟掘墓地去找?”
周沐寒与沈凌欣说话,其实一直是比较平和的,甚少有如此尖锐的时候。
沈凌欣微微张了张唇,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
周沐寒轻轻喟叹道:“三皇子、四皇子、太子,还有皇上都想要得到林家兵符。他们以为拿到了林家兵符,就能掌控林家军,就能将雨墨国近半数的兵权掌握在手中。”
“只是没有人明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