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李进宝看看天色不早,有些为难地望着紧闭的房门。
宗政其实早就醒了,这些年习惯使然,到点就醒,想不起来多少年没有像这样清醒后还在床上躺着。
或许小时候或许是从未。
他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赵瑚儿,眼神一闪。
她倒是睡得安稳,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吵醒。
突然心里起了捉弄的念头。
于是伸手捏住赵瑚儿挺翘的鼻子,然后就在心里默数。
一····二·····六
数到六的时候赵瑚儿眉头一皱,右手乱挥,想要拍掉烦人的虫子。
宗政作乱的手被赵瑚儿重重拍了一下。
力气还挺大。
他气笑了。
谁家妾室像她这样,家主都醒了她还在睡。
再想想他日日天不亮起来上朝,一年到头只有五六天不用上朝,每天还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反观赵瑚儿除了请安其余时间想睡到几时睡到几时,越想心里越平衡。
赵瑚儿感觉马上要窒息,噌的一下睁开眼睛然后对上宗政戏谑的眼神。
”醒了。“
赵瑚儿还没有彻底清醒,听到问题嘴比脑子快回了一句。
“殿下怎么醒得这么早。“
这还用说吗?
赵瑚儿后知后觉,她讪讪一笑,赶紧起身跪在床上。
“嫔妾有罪不该贪睡忘记时辰。”
“既然醒了起来吧。”宗政得逞也不再吓赵瑚儿,掀开被子下床。
赵瑚儿胡乱披上一件外套。
屋里有炭其实一点不冷。
宗政平素不喜宫女近身侍候,因此每次都是赵瑚儿侍候。
像今早一样,侍候他换上太子朝服,梳头,戴上玉冠,最后跪在地毯上给穿鞋。
以往宗政没什么感觉,可是今天看着赵瑚儿跪在他脚下侍候他穿鞋,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
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已经弯腰伸手把人拉起来。
“以后穿鞋这种事情让李进忠来。”
赵瑚儿:“··········”
太子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宗政把鞋穿好,准备去侧殿洗漱,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转身,“过几天除夕宴,父皇让你带着川哥儿进宫,你准备一下。”
“是。”赵瑚儿慢半拍回答。
再起身宗政已经离开。
李进宝听到屋里有动静。
“殿下,时辰不早。”
“知道了,马上就好。”赵瑚儿咽下所有的狐疑,动作麻利地换好衣裳,进到侧殿。
侧殿里面已经放好洗漱一应用品。
见她进来宗政朝架子上看了一眼。
赵瑚儿连忙取下帕子递过去。
“今天我可能回来得晚,不用等我,要是小家伙闹起来你就说五我给他找玩具去了。”宗政翁声说。
“是,川哥儿还小他根本听不懂。“赵瑚儿人哭笑不得地小声嘀咕。
”川哥儿聪慧,他听得懂。“宗政虎着脸呵斥一句。
”您说是就是。”赵瑚儿放在以前可能已经吓得跪下,不过现在她根本不害怕,反而忍不住想笑。
谁能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太子私底下是个儿奴。
“赵氏,本殿下的话你听到没有?”
“回殿下,嫔妾听到了,嫔妾会和川哥儿说,您放心。”赵瑚儿一本正经,“时辰不早。”
“嗯。”宗政抬脚往外走。
等赵瑚儿洗漱好出来。
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哭声。
“怎么哭成这样?”
奶娘惶恐不安地跪下。
“良娣恕罪,大公子一早起来看不见良娣就开始哭,奴婢没办法只能抱过来。”
幸好太子已经去上朝不然她今天可就要完了。
“起来吧,你平时很用心,赏。”赵瑚儿把川哥儿抱到怀里。
绿云胸口湿了一片,也不知大公子怎么这么多眼泪。
“谢良娣。”奶娘满脸喜气磕头谢恩。
之前听人说赵良娣出身低微为人嚣张跋扈,她还担心不好侍候,没想到进了昭园那些都是屁话。
赵良娣最是和善不过的人,从来不打骂下人,大公子也好带,喝饱就睡,偶尔哭闹也很好哄。
要是可以她都想一辈子待在昭园。
打发走奶娘,赵瑚儿又让青霜先下去换衣裳。
绿云在一边摆放早膳。
赵瑚儿坐在榻上抱着还在抽噎的小家伙哄。
小家伙两眼还挂着泪珠,可眼睛却四处乱转,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赵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