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雾觉得最近的生活很美好,雇主消停,压力顿减,她终于不用应付连千帆那些乱七八糟突如其来的念头了。
连千帆不再执着于拉着云晓雾带她“享受人生”,转而温和礼貌地一点点试探对方的喜好。
连千帆试图确认云晓雾的意愿,但绝大多数时候云晓雾都只是说“您开心就好”。
毕竟她只是一个保镖,有自己的职责,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玩乐的,不会不识好歹地真的以为对方想要满足自己的喜好。
连千帆带着云晓雾逛过展馆看过电影爬过山,但愣是看不出来她更喜欢哪一项。
云晓雾总是面无表情地同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显得过分亲昵,也方便发生意外时她及时出手。
她的心思不在那些娱乐设施上,也不在荧幕上,更不在白云青山,她总在留意潜在的危险可能的意外。
云晓雾是完美的打工人,可连千帆这个雇主却巴不得对方多点摸鱼的心思不要如此负责,宛如铜墙铁壁不给他留一点缝隙与机会。
连千帆有些郁闷,待在家里不想出门,却在偏头看见云晓雾眼里难得的闲适轻松时一瞬恍然。
他好像又搞错了,自己待在家里安全系数最高,云晓雾需要操心的事也最少。
雇主的身份在给他提供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的同时,也断绝了风花雪月的可能。
连千帆干脆不出门了,他买了套全息游戏,好说歹说云晓雾也没答应他一起玩,只是线上加了个好友,许诺下班后可以一起。
连千帆把电影投屏在墙上,再三邀请云晓雾坐在沙发上,她才终于肯分出一点心思给荧幕上的悲欢离合。
连千帆其实想试试恐怖片,但看见云晓雾面对悬疑片脸色都有些苍白,便歇了这个念头。
他舍不得吓她,遑论还是为了那种目的,喜欢一个人便不应该掺杂太多算计。小少爷一开始的“无理取闹”也只是想把自己喜欢的一切分享给自己喜欢的人,从来没有想过借一些别的手段。
时日渐长,他们渐渐可以平和地沟通,而不是仅仅针对工作进行例行公事的对话,他们聊天的话题逐渐漫无边际,仿佛多年相知的老友。
他们在游戏里踏过山海河川,仿佛游历过山河。
连千帆对有云晓雾总是大方,巴不得把一切她想要他能给的都捧到她面前。
云晓雾当然不好意思收,还担心小少爷太过傻白甜容易受骗,提醒他“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少爷只是笑笑说他知道,“但你不是别人。”对你,我永远不用设防。
云晓雾只当他把自己当好朋友,直到游戏里声势浩大的告白。
有钱本就可以任性,何况是在游戏里。
连千帆单独打造了一整座山,满天的花雨纷纷扬扬,少年站在树下说着喜欢,缔结契约的界面悬在空中,等待被邀请者的接收。
而供她考虑的时限是永远。
只要你肯答应,什么时候我都在。
云晓雾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动心,连千帆嗫嚅着给出答案。
过往的记忆被重新开启,云晓雾突然明白了当年那些她难以理解的行为。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有人独自行走了千万里路,只为离她更近一步。
在云晓雾思绪纷乱之时,备忘录突然提醒,顾离的婚期就在明天。
顾离的请柬给得很早,几乎是刚确定婚期就给云晓雾送了过来,说不清是要断了谁的心思。
云晓雾几乎已经要忘却这件事,骤然被提醒也只是告诉连千帆自己先下线,从头到尾一句都没有提过所谓缔结情缘的邀请。
连千帆也只好安慰自己这种事急不来,失落下线。
顾家同连家地位相差无几,连千帆自然也出席了顾离的婚礼。他看见云晓雾的身影眼睛一亮,正想过去打招呼,却敏锐地察觉云晓雾看顾离的眼神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云晓雾在顾离敬酒时没有说那些“百年好合”的套话,只举举酒杯,“祝你们幸福”。
你应该幸福,你那么好。
云晓雾总适应不了觥筹交错的社交场合,匆匆吃完饭就出去透气,天却开始飘雨。
她把外套的帽子一戴,抬头却有雨伞擎在上方。
“天气预报都报了下雨还往外跑不带伞。”
云晓雾心情有些复杂,难得没有反驳什么,只“嗯”了一声。
连千帆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只觉顾离没眼光。
“是他没有福气。”不是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