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千帆他们回校后,被外派负责其他学校的军训。
他正带着一帮脆皮大学生在烈日下挥汗如雨不动如山,就见一人含着根冰棍悠哉游哉地晃了过去。
虽然没有学生出声,但连千帆依旧能感觉到他们目光里几乎化为实质的怨念。
按理来说,连千帆多少是该管一管的,就算做不了别的什么至少要把始作俑者赶出操场。
但他只凭背影就认出那是云晓雾,开心都来不及,哪里舍得训斥。
连千帆早知道云晓雾性格里带点欠了吧唧的底色,只是她居高位多年,被责任压着只能沉稳可靠,只在放狠话时窥见几分张扬的底色。
他好不容易把人惯回点恣意妄为的苗头,实在狠不下心教育。
“报告。”
连千帆回过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出列。”
“教官,有人恶意请假,逃避训练。”
连千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咳几声。只好顶着学生愤怒的目光,走过去进行一些“劝导”。再怎么样,样子还是要做的。
“主人,您先回去好不好?我这边有学生举报您。”
云晓雾三口两口把剩下那点冰棍吃完,不疾不徐地把冰棒棍“嗖”地一扔,完美入篮。她侧过头见连千帆一身军装祈求地看着她,“我吃完了,教官。”
连千帆皱着眉,对她的行为很是不赞同,“这种冰冰凉凉的东西吃太快对身体不好。”
“你催我的嘛。”云晓雾恶人先告状。
连千帆从来是拿她没办法的,只能认栽,“是,我的错,我给您做糖醋排骨补偿您。”
“还要莼菜羹。”云晓雾撑坐在墙沿上,毫不客气。
“是。”
连千帆是一款很好哄的小狗,见了云晓雾一面后那点被迫分离的郁结就散了个干净,乐滋滋地在厨房捯饬饭菜,连云晓雾进门了都没发现。
连千帆没有云晓雾家里的钥匙,云晓雾没给,他也没主动要。但云晓雾有连千帆的所有钥匙,不管是房间钥匙还是橱柜钥匙,连千帆统统给云晓雾备份了一份。
云晓雾就看着他把手上哗啦啦响的一大串玩意递到她手上,“我的都是主人的。”
连千帆在云晓雾面前仿佛从来不要求什么自主权,甚至巴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在她手里。他也不要求同等的回应,只要云晓雾肯收下他就很高兴。
就,傻了吧唧的。
云晓雾倚在厨房门边,看着忙前忙后的连千帆,眉眼不自觉带了笑意。
连千帆不经意回身与她对视,眼底有惊喜炸开烟花,“饿了?马上就好。”他说着加快手上的动作,忙中不乱,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云晓雾默不作声地摇摇头,从身后环上他的腰,“我就是想你了。”
连千帆一个激灵,手上的葱段掉落在地,乖巧的眼神带了几分湿润无措。
这样的场景太过美好,是他梦里都不敢求的奢望。
“傻子。”云晓雾轻笑着松开手,“你不会当真了吧?”
连千帆眼尾红红的,不再看云晓雾,下手的力道带了几分憋屈,却只是抿着唇,放不出一句狠话。
小狗生气会怎么样呢?
也不会怎么样。就是话少了点,但还是有问必答;就是眼神不会直接落在主人身上,但还是时不时偷瞄两眼……
云晓雾越看越喜欢,吃完饭不等连千帆起身送她出门,就摆摆手告别,“我走了。”
下午,云晓雾没来。
第二天,云晓雾也没来。
第三天,云晓雾还是没来。
……
那个上午短得像连千帆的一场梦。他反复回想,来回自责,是他出言不逊惹恼了人,还是他兀自生闷气搅了人兴致?
“喂?”一通电话过去的云晓雾没等到小狗的答复,只听见低低的啜泣声。
连千帆在她面前总是很容易哭,尤其是在她死遁离开后。
自认为被抛弃过的小狗没有安全感,逗两下都眼睛通红,何况云晓雾再度离开。
“你去哪了?”小狗抽抽噎噎,语气里没有一点质问,不是你又去哪了,只是你去哪了。
那句“我去找你”被咽进肚子里,你不带上我,那就我去找你。
云晓雾眉眼含笑,“我请假了呀,连教官。”
“请……请假?”小狗吸了吸鼻涕,呆呆愣愣的。
“我对阳光过敏,没办法参加军训。”云晓雾嚼碎嘴里的棒棒糖,带点无赖模样。
硬糖被咬碎的嘎嘣声顺着网线传到耳边,连千帆隔着屏幕失笑,无奈又宠溺。
“连教官不用太想我,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有个惊喜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