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蚊子。”沈江姩露齿一笑,军医手册上要求军医对病患要耐心和温和,她本身嗓子就软,如今颇有几分哄慰之意,让病人听来分外舒服,“喝血不是小蚊子吗?”
武子见惯了男军医,也常年在军中,虽有军中供消遣的军妓倌儿,他颇为嫌弃并不曾接触,头次见声线软软的,脾气特别好的女军医,不由怔了怔。
沈江姩喂他喝了一阵子鲜血,见他嘴唇有些红晕,便将手撤了,然后用纱布包扎自己的手掌,她略略有些发怂的看着武子,颇为真性情道:“我的手,好疼呀。”
武子抿着唇,好有趣,又很坚强真实的女子,她甚至表现的颇为娇气,但他竟有种被弱小的她保护的感觉,她有种内在的气质让人移不开视线。
沈江姩回答武子关于那个‘救一个小兵,又没有军功可立’的说法,“我给我十五班的兵定的原则是,伤重者优先就医,不管你是小兵,还是大将军,除非是权势压着我逼我,否则谁的伤重,那么医术就向谁倾斜。小蚊子,你不要妄自菲薄,没有一个一个小兵,大将军一个人也打不了胜仗的。所以,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武子定定看她,又提醒她道:“是武子,不是小蚊子。”
“小蚊子,”沈江姩却颇为自顾自道,“你知道吗,每个黎民百姓,都是因着你们这样保家卫国的一员一员小将,才可以安居乐业,夜不闭户的。我小时候不懂我为什么可以那样无忧无虑的躺在摇椅看云朵,现在知道是因为边疆的你们在默默奉献。上京里的皇上,少主,一定也感怀每位将士的付出。”
武子颓败的心情渐渐温暖起来,“皇上和少主,也在念着我这样的小兵小将?”
沈江姩温声说,“当然,二十七万夏家军,少了一个,就不足二十七万了呀。所以,一个都不能少哦。振作起来吧。”
武子好奇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江姩。”沈江姩温声说,她按照手册上安抚鼓励伤员的话语,她在给他希望,给他活下去的信念,他的伤太重了,她说:“我给你缝合伤口,会很痛,但你那样坚强,战场都上得,这样开膛的剑伤你都可以撑下来,缝合伤口一定可以挺住,对吗。”
“沈江姩。”武子坚定道:“我可以。”
沈江姩见对方信念坚定,她将武子腹部沾着麻药的纱布取下,先用针扎了扎皮肉,见对方并无痛感,便快速为其缝合腹部伤口,从内到外快速缝合四层,缝合完毕,她出了一头的汗,人险些虚脱,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她半跪在地上,胎动比较明显,已经快五个月了。
她抬头,撞进武子那双正气凛然的眼眸,她说,“你看,一点都不疼,对不对。但是神医华佗发明的麻沸散劲头过去了后,会有一点疼,但你可以撑住的,对吗。”
“我可以。”武子说。
武子在这里修养五天,沈江姩悉心照料,没有因为他是普通士兵而怠慢他,他用泉水洗净了面庞,竟是满面英气,因着饮食了沈江姩血液,体能恢复较快,已经可以行走活动,腹部伤口也在愈合,他说:“沈江姩,我身体恢复不错,要回莲山西南,与军队汇合了。”
沈江姩颔首,“我送你过去,你的伤还得十天,我负责到底吧,你脱离危险前,我盯你几天。”
说着,沈江姩去洞外牵来自己的马匹,她先行上马,把手伸给武子,“上来吧!”
武子将手递给他,他纵上马背,从后拉住了缰绳,军中儿女颇有些不拘小节,“你家相公放心你当军医吗。”
沈江姩下意识想起宋煜,心想我的意中人嫌弃我家世配不上他,不要我和宝宝了,她说:“我没有相公。我是离妇。我的人生自己做主的。”
武子低头凝着她,谁啊,这样的好姑娘都舍得不要?
前些时日刚打一仗,辽夷露出胜利之势,这时处在休战期,补充齐了粮草便会乘胜追击,杀来莲山西南,将夏家军击得溃不成军。
武子驱马速度极快,但在沈江姩用手捂住小腹好似不舒服之后,他将马速降了好些。
原一天的路程,花费二日才来到莲山西南。
已经落夜,军中却火把大亮,全员翘首以待,似在等待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武子驱马带着沈江姩来到军营门外,内里最先迎出来的是宋慕之。
宋慕之看见沈江姩,远远迎上来,“累坏了吧?身子还好?”
沈江姩说:“没事。武子骑马像赶蜗牛,特别慢。”
突然,那穿着将军铠甲,前几日被小东救治的夏承安快步自营内走来,他走来后,扑通跪倒在沈江姩马前。
沈江姩见状大惊失色,“夏将军您何必行此大礼,太客气了!您好啊,我是小东的上司,是我叫他给你看病的啊!我叫沈江姩。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吧!”
沈江姩卖力的想和夏承安套近乎,就是说她到底是贼心不死,还是想领个军功,回去压夏妍一头,让她那如花似玉的爹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