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史记·秦始皇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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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明月牵着嬴政的手在沙滩上漫不经心地踱着步,海平线上已透出一缕阳光,随着天慢慢放亮,逐渐会有一些赶海的人出现,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着。明月回头看着嬴政笑,嬴政有点恍惚,仿佛看到曾在草地上翩翩起舞的她。虽然一直牵着她,但嬴政却觉得她离自己好远,好像马上就要消失似的,不由得又握紧了她的手。明月很享受这一刻,海风拂过脸庞,吹起发丝飘舞着,到现在嬴政已经陪她在宫外一年多了,她这才知道,他有多么珍惜自己。也或许这段时间,无论是对嬴政还是对自己亦或是对天下百姓,都会得到休息,让这个如初升之日般的王朝能够更长久一些。也是因为这场旅行,让历史上的焚书坑儒事件无暇发生。
忽然一道强光划过,晃得人睁不开眼。
嬴政本能地为她遮住了刺眼的光,说道:“是陨星,不知坠到了何处。”
“三六东郡,荧惑守心,有陨星坠地——”明月喃喃道,忽然一阵心悸,就像一股来自其他时空的力量要强行把她的魂魄抽出身体。她本能地将头抵在他身前,抓紧了他的衣服。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还是因身体撑不住倒了下去。嬴政忙查看她的情况,明月觉得眼前的人正在变模糊,耳边呼唤她名字的声音也在逐渐消失。
嬴政把她抱回小圣贤庄,并召了颜路来为她诊治。
等到明月渐渐醒来,嬴政忙凑过去:“感觉怎么样?”
明月笑笑,舒展开他的眉头:“或许是因为起得太早,有些心慌,现在没事了。”
“是你在观星的时候发现了什么么?”嬴政问。
“星象之说,倒也不必尽信。”明月安慰他道,“哪有那么多天降吉凶,不过是人心作祟。”
“看来,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嬴政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并没有发热。“我已传信蒙毅,他马上会带人来接我们。”
“嗯——”明月点点头,又闭上眼睛。
东郡下落陨星的事情,被章邯快马送到咸阳和桑海。嬴政倒也没避着明月,但明月察觉到了他的怒气,拉拉他的衣角道:“阿政,不要迁怒无辜百姓!”
“无辜?”嬴政冷笑道,“若非苍天示警,则是有人有意为之!这些六国之人,跟韩非、高渐离一样,无论朕怎样对他们好,他们都不会领情,如今这种方式来诅咒朕和大秦!”
“你的意思是,陨星上的刻字是人为?是有人指使当地百姓做的?”明月有些疑惑,想来他只告诉过墨家和流沙三十六年会在东郡落下陨星,难道是他们借用天象生事。
“扶苏怎么看?”嬴政平稳了一下心情。
蒙毅回道:“公子说,此事事关重大,应尽快寻找目击证人,加紧讯问,看看到底是天象还是人为!”
“扶苏说得对!”嬴政起身吩咐,“蒙毅,你立即去一趟东郡,协助章邯调查此事,务必揪出幕后主谋。”
蒙毅却说,章邯赶到之时,陨星下落之处附近百姓,已被屠戮殆尽,不知有没有人逃出来,那之后陨星也被人劫走。
“你是说,有人杀了他们灭口?”嬴政问,“劫走陨星的是什么人?”
蒙毅又说:“陨星下落后,有人以农家侠魁之名发出神农令,约定何人先一步得到陨星碎片,谁便是新一任侠魁,农家六堂均参与争夺。”
“你的意思是,劫走陨星的是农家?农家——昌平君——”嬴政忽然想起赵高跟他说过的话,农家是昌平君留给明月母子的屏障,他们此时劫走陨星,莫非是为他们遮掩着什么。他又想起陨星下落之后的欲言又止,皱起眉来,莫非她也是在替扶苏隐瞒些什么。“蒙毅,这一年来,扶苏表现如何?”
“公子和陛下一样克己勤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年来来,他行事几乎没有不妥逾矩之处,李斯大人对他都颇有好评。”蒙毅说,“朝堂上,公子兼听则明,从不排除异己。朝臣甚至猜测,陛下有立公子为太子之意,而此次夫人将陛下带离咸阳,也是在为公子即位铺路。”
“朕想知道你的看法!”嬴政正色道。
蒙毅自然知道昌平君一直想拉拢明月,此次农家加入乱局,必然剑有所指:“扶苏公子是臣看着长大的,即便跟陛下政见不同,断不会有忤逆不孝的想法。而明月的性子,臣最是了解,她根本不在意权力,陛下也知道,她曾经一度想把公子带离咸阳。所以臣觉得此事是人有意为之,就是想让公子万劫不复。公子从小就是陛下一力培养的对象,文治武功在诸公子中都是最出众的,也无人不信服。但目前,臣还想不到此事究竟对谁有利。”
嬴政皱皱眉:“可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只有扶苏即位,她的主张才能实现。”
“臣虽与明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