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州,河道总督府衙门。
公孙央端坐在高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满脸的泥泞,根本就不像个河道总督。
“本官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中游的河段绝对不能用蛮力去填堵。”
“只能想办法让其拐个弯,减缓其流速,你们这般随意拥堵,一旦堤坝受损,那苦的不还是下游的百姓吗?”
在场的河道官吏大多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听到公孙央这般说教,更是满脸的不服。
“公孙大人,治理河道是个经验活,没有几十年的见识,想要在这河道上混下去,难上加难。”
“我们这班老臣,哪个没有二三十年的治河经验?你倒好,一上来便将所有的办法驳了下去。”
“就连陈通陈大人留下来的手术也给烧掉,难道公孙大人觉得,凭你一己之力就可以将大河治好吗?”
公孙央一口牙咬得咯嘣作响。
来这里之前,他就预想到了各种各样的困难,没想到事实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眼前这帮尸位素餐之人,把好好的河段治理得乱七八糟,如今竟然在这里向他指手画脚。
就在他即将发作之时,一队人慌里慌张地到了大堂。
马大元擦掉脸上的泥污,一屁股坐在一旁,咕咚灌了两口水。
“这帮河工真是不识抬举,老子好说歹说让他们上去干活,一个个就在那儿磨洋工。”
“逼得没办法,只能砍了两个工头,他们才乖乖上去干活。”
公孙央心中的愤怒总算散了一些,至少河工开始干活了。
“这瓜州本公都已经跑遍了,愣是没见到一个官吏,闹了半天全都跑这里来了。”
叶行悠悠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在场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跪地迎接。
“哎呀,国公,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马大元赶忙上前搀扶着叶行在主位上坐下,殷勤地倒着茶水。
叶行江天月刃靠在一旁,抬起手轻轻敲起了桌子。
“诸位大人,几百万两银子都已经运到了河道上,为何还不见开工?”
“还有,河道上的那些河工,究竟是谁招来的?耍钱,喝酒,玩女人,就是不干活。”
“难道朝廷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就是要养着这些酒囊饭袋吗?”
霸道的声音之中透着杀气,让在场官吏颤抖不已。
年纪最大的老人赶忙向前爬了两步。
“老臣李聪,有事启奏!”
叶行侧了一下脑袋,双眼之中满是不屑。
他很是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将双腿叠放在桌角,有些不耐烦地摆了下手。
“说吧!”
李聪立刻从身上取出了一份奏折,恭恭敬敬的递到跟前。
“治理河道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不说历朝历代自我大周立国以来,足足八百年了,这河道还是年年泛滥。”
“要老臣说,这条大河根本就治不好,我们也只能在一些细枝末节之上修修补补,尽量让其泛滥的规模小一些,太平的时间长一点。”
叶行心中顿时升腾起无名怒火。
“那依李大人所言,朝廷就不用拨银子了?随便找几个河工修补一下河道就可以了。”
“不可!”李聪再度上前一步,脸上竟多了几分急切。
“这银子还是要得,即便是修修补补,那也花费巨大,每年少说也得五六百万两银子。”
叶行脸上的阴沉到了极致:“五六百万两银子,只够修补!是这意思吧?”
李聪连连点头。
“不错,之前陈通大人在时也是此等方略,他甚至还从自己家中拿出银两贴补到河道之上。”
“因此老臣认为,陈大人贪墨,纯属无稽之谈,还是应该将其放出来,总揽河道事务。”
这话一出,在场的官吏纷纷上前。
“是呀,陈大人无罪,还请国公网开一面,放了他。”
“就算真要把陈大人抓起来,那也不应该派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过来做河道总督,这小子根本不配!”
……
叶行一口牙咬得咯嘣作响,再也不掩饰脸上的杀气。
“春芽,传令下去,将陈通凌迟处死,九族之内一个不留!”
冰冷的声音在塘上荡漾开来,顿时让在场的官吏僵硬在那里。
“国公,这是为何呀?”李聪瞪大着双眼,不知死活地询问。
叶行又对旁边的上云彩兰招了下手,一本册子便送到了他的手中。
“李聪李大人,看账本上记载,五年前便有七十万两白银流入你的府上,至今下落不明。”
“两个月前,又陆陆续续有九十八万两银子送到您的府上。”
“老大人要不解释一下,这些银子都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