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月的时间,口鼻间的喘息已能显化为浅浅的白雾,夜晚来的更早,也变得更加清冷,百姓们为躲寒凉,各自早早地回到家中,连平日的闹市也此时也少有人烟。寒风中,烛火摇曳不明,抵不过月色明亮,清透如蝉翼的光芒折着房屋的角在地上投出道道阴影。
房屋与房屋之间的窄巷幽深,没有出路,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无华的白衣单薄,月光照耀,像是在上增披了一层细纱。女子轻叹一气,手抚平并没有褶皱的衣领,缓缓地向春香阁走去。
时间已然是深夜,春香阁也变得寂静,推开门,大堂里只有几盏烛灯幽亮。
“雪姑。”
转头,楼梯处,小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笼着自己的棉毛披风,脸上没有粉饰、头发也只是长长地垂在身后——休息时很常见的状态,但雪姑已经有一个多月未见过她如此放松的穿着。
“胡泽呢?”
“他,出去做买卖了,今夜就不宿在这里了。”声音轻小,但其中又有种怪异的卡顿,就像说出来的是被精心拼凑隐藏,无关真心。小袖挪到雪姑面前,头半低着,目光闪躲,“雪姑,我刚才去你房间找你,你不在。”
“我有些事出去了。”
“哦……这样啊,嗯,我知道了……”
“……”雪姑等了几瞬,依然还是只有沉默,她绕过小袖,准备回房。
“雪姑!”
她停下脚步。
“噔噔噔”几步小跑,小袖穿回到雪姑面前,“我有重要的事想与你说。”她的目光映着灯笼通亮,像两团小小的火苗。
一前一后地步上阶梯,雪姑走在前面,速度很慢,却能清晰地听到身后被刻意压低结果反而更加明显的呼吸。一呼一吸被有意拉长,仿佛在上战场前自我安抚的士兵。
到房间门口,手贴上门,“你……”仿若被针刺了一般,指尖一个极小的震颤,雪姑的声音和动作戛然而止。
看着对方不知为何突然蹙起眉头,小袖小心翼翼地开口,“雪姑?”
“今天太晚了。”雪姑仍然看着房门,“明天再说吧。”
“雪姑等等,我……”
“咔”地,门打开正好够一人侧身进入的范围,雪姑双手扶着门框,挡在门后,“你早点休息。”
“咔!”门关上。
屋内无光,小袖的灯笼在门上映着她的影子,她在门口继续待了几瞬,然后才慢悠悠地转身离开。直到影子远去消散,也听不到微微拖沓的脚步,雪姑才转过身面向屋内,一个散着莹莹光芒的男子站在房间中央,如此昏暗的房中,光芒映着他的面容如日光下清晰,可他的微光却照不到周围。
男子向雪姑俯身一拜,“小仙奉天帝之命,请瑶池女帝回天界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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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白天,春香阁恢复常日的欢声笑语,熟悉的身影走进来,一个个姑娘脸上笑得是更开心。
“白公子,今日又来了?”
“各位姐姐们好呀,雪姑呢?”
姑娘们笑容一顿,白公子不解,只见她们悄悄地互看了一眼,然后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白公子,你还是晚些上去吧。”
雪姑的房门紧闭,从来传出的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一个高亢,一个冷静,一个急促,一个平缓。
“为什么?难道雪姑是介意他的血统?”
“他不是你的良配。”
“可你一直以来都没有阻止我们见面。”
“他是客人,和其他的客人没有区别。”
“但我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钱!我也不在乎钱!雪姑,我一直都很崇敬你,可我终究还是学不来,我做不到只谈利益不谈感情!就像御史大人之前的事,你与他认识了多少年啊,怎么能做到那般无动于衷?”
“这不是一回事。”
“不,不是……我原以为你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我今天才终于明白,你根本就是冷心冷情!我早就知道当初捡我回来的只是春娘!既然当时你从来没想过要救我,事到如今为何又不让我走?我为春香阁赚得钱足够换救命之恩了吧!”
“……”
“呵,果然……这世上真的有你在乎的人吗?是不是连春娘在你眼中都无关紧要,只要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抛弃?”
“什么意思?”
“京都第一花坊春香阁,京都唯一一间有两位管事的花坊……春娘的房间已经锁了数月,雪姑你能带我去见一眼她吗?”
一声叹息,“不要再闹了,小袖,你和胡泽的事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同意。”
“嗙!”门从内向外用力地被推开,门框打在木框上又是一声重响,小袖几乎是冲着从雪姑的屋里跑出来,袖子抵着眼下,泪眼婆娑,一张姣好的妆容被泪水划地斑驳破碎。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