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将军府很久没有安宁过了,如今家中的主子们,病的病,伤的伤,下人们都有些心惊胆战的。
“姐姐!我要姐姐!呜呜……姐姐我好怕!不要……哇……”
房中的元廉明听到了响动声,瞬间被吓醒,抓着元清正的衣服哭了起来。
“小少爷!不哭了!不哭了!大小姐在呢……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奶嬷嬷拿着元清正的袄子披在元廉明身上,温柔地拍着元廉明的背,元廉明的哭声却止不住,直到哭了近一个时辰,才又渐渐哭累了睡过去。
“唉!可怜了咱们小少爷了,怎得这般可怜!小少爷被救回来后两个月,除了昏睡那段时期,就不愿意睡觉,除非有咱们大小姐的气味在房间里。”
奶嬷嬷叹气,这才轻手轻脚又出去了。
可是元廉明又不让元清正抱他,甚至都不许元清正靠近。
严氏便寻了元清正的衣物,裹住元廉明让他平静下来。
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有只鸟飞进来都会被暗卫打死。
如今的元廉明听不得任何的响动,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将他惊醒并且哭闹,不哭得累晕过去根本不会停,所以整个院子里一直焚烧着凝神静气的香。
严氏心如刀绞,年幼的外孙受了这么大的苦,她作为长辈却毫无办法,只想要赶紧让京兆尹将人抓回来千刀万剐。
元清正从地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她身上青冥色的衣裙纤尘未染,倒是白嫩如玉的面上沾了些许溅起的血迹。
“阿正!我们谈谈罢!下一步你要怎么做,也不至于总是这样,到处去找人家的暗桩烧。”
陈以绝去将王氏附近所有的暗桩都烧了,如今的燕都京郊,到处都是火海。
元清正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精神一直紧绷着。
她向来都不动声色,谈笑风生的脸上,俨然有了浓浓的疲惫。
“阿正!”
陈以绝见她眼下青黑一片,倦色浓重,刚想开口让她先休息,眼前的元清正已经轰然倒下。
“不要睡……玉延……玉延!”
元清正梦里回到了留东关的地牢,年幼的元廉明被华氏抱在怀里,不停地吐着黑色的血,嘴里喊着姐姐。
“玉延!玉延呢!”
元清正从床榻上惊醒,入目是自己最爱的帝释青的幔帐。
“醒了?好一些了没有?可别浪费我师姐那么多药!她可念叨了好久,要你镇北将军府多出诊金呢!”
陈以绝抱着胸,他一直好奇元清正年纪轻轻跟个老太婆似的循规蹈矩,有时候又跟小孩子似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到底是发了什么癔症。
如今他却看明白了,有病的人并不是她。
而是另有其人。
该死的也不是她,而是这燕都的世家和皇族。
“你是要跟你爹一样,出去正面硬来,还是跟我一起玩阴的?毕竟正面跟人家对上,就不如暗地里使手段好用。”
陈以绝甩了甩手里的告禀,他自然不会让元清正一个人去收拾这烂摊子。
她昏睡的时候,他就直接把整个世家的把柄都搜罗了一遍,让人拿了过来。
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以后,挑选出了最能够一击必中的几样证据,也找到了这个能让王奕死无葬身之地的把柄。
“阿绝,我想看看月亮……”
元清正喃喃道,难得话语里有着疲惫和脆弱。
“好!”
没有问一句,陈以绝就答应了。
两人披了大氅往院子里溜达着,刚入夜,月光却已经明亮得如同白昼一般,如水似华。
“等玉延长大些,也会这般爱在院子里撒欢罢。”
陈以绝看她难得一副开怀的样子,也不阻止她畅想美好未来,只是外面风大,春日里,风也寒冷刺骨。
陈以绝往自己兜里拽出来一条银白的项链,上面是一个贝壳样的吊坠。
不等元清正问,他就划破自己的指尖往上面点了一滴血。
“阿绝,你做什么!没事总是给自己添伤。”
元清正见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就划了道口子,不由得心疼,眨了个眼,面前便出现一个陌生男子。
“都在门下修炼这般久了,不如就去试试你们的本事!来吧!都给我去调查一下,这王氏和皇宫的勾当!”
陈以绝吩咐道,细想了想去皇宫和兴昌侯府转上一转也好。
面前的陌生男子得了令,谦卑地拱着手,“少门主,眼下咱就去查,您静待佳音。”
元清正一时被陈以绝的耿直唬住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查查查!你怎么为难你的同门师兄弟!你也不想想!就算查到了,咱们也没有资格和权力去惩罚侯府和皇家啊!”
“你别管,先去查。”
陈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