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巧舌如簧的小蹄子!你竟然如此嫉恨成性!在皇城御花园里就敢动手杀人!谁人教你的!可是你那北疆杀人如麻的父亲!果真是北疆长大的蛮子!半分没有京都闺秀的柔顺!”
王老夫人斥骂道,俨然将燕都御花园当成了兴昌侯府的后花园了,丝毫没有在皇宫中该有的敬畏心。
众人听到王老夫人的责骂,都觉得王老夫人没有半分贵妇人的教养,这般的话也能骂得出来,显得没有一丝一毫作为侯府老夫人的大度和宽容。
“都说了,我没什么要跟区区一个王迎争的,不过是一块绢子,你们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元清正不愿意浪费口水,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自己常用的绢子。
“我用的绢子,就不爱在上面绣什么东西,往日里,绣上花样的,都只是拿来做做样子便也罢了,多在丫鬟身上,并且从来不绣字。”
元清正掏出来的苍苍色绢子上,的确什么都没绣,便也只是一块干干净净的绢子罢了。
元清正从小到大到处跑,身上的绢子丢了不知道多少块了,谁家捡到了万一都说元清正与谁私相授受怎么办?
所以元家长辈给元清正准备的绢子向来都是没有绣花样的,也不会绣字,这样的绢子,丢了也就丢了,不至于成为别人的把柄,只有在家用并不出府的,才会绣上她喜欢的花样。
“好啊!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元家小姐!”
姜成荫听了这般久,也是按捺不住了,终于是以一个审判者的姿态,站了出来。
“哀家见你父母远在北疆,你与父母经常聚少离多,也与父母同在北疆真守边疆多年,是吃苦长大的,并不与你十分苛刻,往日里有什么不恭敬的,哀家从不与你计较,但是如今你却敢为了哀家的赐婚,在这燕都皇城里敢杀人了!真以为哀家怕了你们元家不成!”
“太后娘娘!您不要太过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堂妹只是性子顽劣了些,说不定是不小心的,女儿家拌嘴,有些个推推搡搡什么的,也是可能的!这只是个意外罢了!”
元应嗣在黎亲王府养了多日,面上已经日渐丰腴。
宴会开场以来这般久,都一直没有看到她,和黎亲王献了礼后就一直在殿内不声不响,倒不像是他们二人的性子,如今果不其然跳了出来了。
元清正扫了一眼元应嗣的肚子,只是沉默,对于这种软钉子的话,没必要接,毕竟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远处,银光一闪,元清正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都在说,王迎是被人推下池子,才丢了命,那么必定是有人与她发生了争斗,身上肯定有伤,但是却不见什么打斗的痕迹。”
元清正踱着步,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渐渐走到了王迎的尸身身边。
只是短短小半个时辰,王迎就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这样一具冰冷的尸体,说到底,吃人的,是这个燕都,是这个燕国,是这个皇家,是她所出的侯府。
紫珠满脸戒备地看着她,护在了王迎的尸身旁,只是元清正并没有去动王迎,手一伸便抓住了紫珠的手臂,并且用力将紫珠手臂上的袖子扯开了。
“天呐!怎么这般多的伤口!”
“看这青青紫紫的,旧伤叠新伤,也是很久了!真是吓人!”
“这怎么这般可怖!还有疤痕!可是烙铁烙的?”
……
女眷们都被吓得后退一步,紫珠手臂上的伤口太可怕了,就算是刑部的人来看,也要说一句残忍。
“你是王迎的贴身丫鬟,又如此忠心,要不要你来告诉我?这些伤是谁弄的?”
元清正琥珀色的眼睛似乎能够看透人心,直达灵魂深处,让所有谎言无所遁形。
紫珠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身上开始颤抖,想起往日里王迎发起疯来,就对自己拳打脚踢,更甚对自己上烙铁。
是的,王迎身边有两个丫鬟,一个是紫珠,一个是揽春。
揽春自小在王迎身边长大,加上是白姨娘留下来的人,所以一直得王迎信任,无论有什么事,无论有什么想法,都不会避讳揽春。
而紫珠是余氏安排在王迎身边的,也陪着王迎十多年了,算是自小在一起的情分,可是王迎一直认为她是奸细,是余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耳报神,用来监视王迎,随时跟余氏汇报的一个不可信的人。
王迎每次受了罚,亦或者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会拼命发泄在紫珠身上,无论多么疼人的法子,她都能想出来,并且不打脸,不在身上可以看见的地方,专门在后背,大腿上,手臂上这些隐秘的地方。
王迎将自己的不得意,将自己所受的痛苦,都毫不保留地报复在了这个无辜的丫鬟身上,直到紫珠真的投诚了余氏,成为了余氏的眼线,自动自发为余氏盯着王迎的一举一动。
但是王迎不知道的是,揽春也是余氏的人,揽春从一开始就是余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