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调查出来的?三年前坠崖、性情大变?往日里也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罢了,从坠崖后就捣毁了姜成荫在外面的窝点?还将这些本是培养给姜成荫的暗卫收为己用了?”
“是的,大长公主殿下。”
南京墨在下首坐着,身上已经是绸缎厚袄,玉簪束发,英姿凌人,那一股骨子里透出来的端方有礼,半分没有在周家门口被赶出去时狼狈不堪的模样。
“太后姜成荫在燕国到处都有暗线,为了长生不老,永葆青春,掳来那些平民家的孩子,甚至于有些官员家的也不放过,全看生辰八字,算出小孩的运道,然后再下了攒金育春,将他们制成孩儿丹,若是运道不好的,就直接调教成象姑和瘦马,拿出去笼络官员,赚取财富。”
南京墨谈及此处,眼底浮现淡淡的嫌弃和厌恶,这等腌臜事,连说自己都不屑,岂料姜太后一个表面看起来柔弱无知的妇人,膝下也有两个孩子,作为一个母亲如此心狠手辣。
“一个八岁的孩子,说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这些事情她一个人做到,未免不可思议。若说不是元振在背后捣鬼,本宫都不信。”
护国大长公主已经年逾四十,可是保养得仍然如同三十出头的少妇。
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骨相极好,加上皇室锦衣玉食的教养,让她有一种不可高攀的贵气。护国大长公主此时懒洋洋地倚在贵妃榻上,看着自己院子里一众正在操练的士兵,眼眸中溢出些许戏谑和杀意。
“殿下见到了元家小姐就知道,绝对不可小觑。虽说年纪不大,行事莽撞了些,但是却有勇有谋,颇有元振号令镇北军的气势。最重要的是,她与姜太后是势不两立,绝对是个可以信任合作的帮手。”
南京墨话里话外都含了些笑意,很少有人让骨子里傲气的他如此赞赏,让护国大长公主更加好奇了,嘴角的玩味深了些许。
是啊,谁会想到,是镇北将军府的小姐元清正救了被丞相府赶出燕都的南京墨,还给塞到了大长公主的公主府里。
那日冰天雪地,满天的白色,都冷不过他的心。
身无分文,连爱人都再也见不到,家徒四壁,还没有亲人。
他知道怀夕已经为他委曲求全了,他恨自己没能力,因而蹉跎了她的大好年华。
但是也恨怀才不遇,没有伯乐,就算自己满腹诗书,也是无人知晓。
“如果,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我绝不会错过……我定会奋命去拼搏……”
“别在那里无病呻吟了,听到了。”
就要冻到厥过去一刹那,那双精致独特的靴子出现在了面前,南京墨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但是眼前倾国倾城的少女,只是浅笑着,平静地看着他。
“没死的话就不要赖在雪地里,装可怜只有怀夕会心疼,其他人只会看笑话。”
元清正让人给南京墨披了厚实的大氅,换上了崭新的靴子,将一个烧得温度正好的手炉,塞进了他怀里。
“南京墨,若你带着周家阿姐私奔了,我也帮你。你护着周家阿姐的名声,我也敬你是条汉子。周家阿姐等了你这许多年,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元清正一身厚厚的帝释青披风,脖子上的风毛将她半个小脸都埋了进去,琥珀色的眼睛里平静无波,却又似看透了一切。
“元小姐……您想要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定会付出一切达到!”
南京墨抿着冻得发紫的唇,牙齿都在打颤,只能将手里的暖炉往心口塞了又塞,试图让自己快点暖起来。
“我帮你,你也帮我,你若不想负了周家阿姐,那就帮我去讨好护国大长公主,帮我去成为她的心腹,去成为一个有权利的人,一个对周家阿姐来说可以依靠的人,而不是现在这样,躺在雪堆里,等着被人拖去埋了。”
南京墨听到护国大长公主六个字,心思动了动。
护国大长公主手里有一半禁军的支配权,这是先帝留给护国大长公主自保的资本,即使在乱世之中,这样训练有素的一支禁军,也能够保护先帝唯一的妹妹平安无事,留下一命,好歹不至于皇室的血脉就此断绝。
“我不信护国大长公主无欲无求,是人总有自己的**,只是如今朝堂被人把持,所以自然要隐藏自己不当出头鸟。”
元清正随手将手里的一叠告禀递给了他。南京墨看着眼前递过来而不是丢在地上的告禀,郑重地双手接过。
“鄙人定不负重托,且请元小姐静待佳音。”
“先帝心狠手辣,与我是一母同胞。在之前夺嫡之时,本宫就劝过他,手下留情,好歹给宗室里留下一些人,不然以后和亲都不知道去哪里搜罗出来个郡主,宗室无人也不好,留个人辅佐未尝不可,但是先帝固执己见,只觉得斩草要除根,便将本宫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尽数屠戮了。”
护国大长公主往嘴里塞着葡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