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昏暗的烛火在墙上拉出一高一低的细影。
李天宝跪在地上,双手举着木棍不敢出声,即便委屈,也得忍着。
李衡立于他身前,双手负于身后冷声质问:“今日去了何处。”
“为何如此狼狈?”
李天宝垂着脑袋,心虚应道:“去了淮水镇。”
李衡又问:“所为何事。”
李天宝顿了顿,深吸口气:“去赌。”
话音落下,他听见拳头在身后摩擦作响的声音。
李衡阴沉着脸,缓了半晌才开口。
“昨日你还与我提起,说要好好练习。”
“今日却抛诸脑后,与过往所为有何不同?”
李天宝抬起头来,对上父亲严厉的目光,辩解道:“爹,我说了好好跟你学,就一定会努力。”
“我去赌,是想给你买把好点儿的剑。”
他扭头瞅了眼挂在墙上的锈剑,“你如果真的想教我捉妖,就应该教我剑法。”
“而不是整天让我用那什么乾坤袋……”
“我觉得那就是小孩儿的玩具,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小声嘀咕。
李衡面无喜色,对于儿子这番话,他也知道早晚有一天这小子会问起,估摸他可能已经忘了。
小时候教他练剑,不是哭就是闹。
起初以为他偷懒,后来才发现儿子无法凝聚剑气。
若是强行逼他,便会气息紊乱引发抽搐之症,一病就是好几日。
所以后来也就放弃了。
回过神来,李衡知道这并非儿子的错,稍稍缓和了语气。
“剑在何处?”他问。
李天宝嘟囔:“丢了。”
李衡瞥见他腰间空荡荡,质问:“乾坤袋也丢了?”
李天宝埋着头没有应声。
李衡双目一瞪,抓过他手中高举的木棍,抬手又是一抽,狠狠落在了李天宝的胳膊上。
顷刻泛起一条鲜红的棍印。
“你这个逆子,那是你娘留下来的!” 他气得身子颤抖,“怎可胡来?”
李天宝咬牙忍着疼,目视前方没有做任何辩解。
啪嗒——
李衡把棍子往地上一撂,转过身去闭眼缓了缓。
“也罢。”他喃喃道,“这就是你的命。”
“做不成捉妖师。”
李天宝诚恳道:“爹,你就教我剑法吧。”
他跪着用膝盖往前挪了挪,“我会用心学……”
“不瞒您说,我今天去镇上,遇见了两个从山下来的弟子。”
“他们说半月后会招收新弟子,我想去试试。”
李衡听着并未转身,泼冷水道:“你天生资质欠缺,无用。”
李天宝极力争取:“从明天开始,我保证哪儿也不去,就跟着你练剑。”
“木剑竹剑,管他什么剑……”
“只要您教我,我就一定能学会!”
李衡半晌没有应声,他很清楚,以这小子的能力,半月之内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二环修为。
本以为有一月的时间去准备,不曾想宗门招新提前了半月。
如今又失了乾坤袋,无疑难上加难。
“先好生反省,明日再说。”
李天宝一下泄了气,不知道这废柴号以前做了什么事,让他爹这么失望。
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李衡稍稍消了点儿气,转身问:“乾坤袋是拿去赌了,还是丢了?”
李天宝刚想说被一个女子偷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他也不太确定那女孩是不是小偷,毕竟看起来也不太像。
“丢了。”
“赌坊人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
李衡走向门口,望着半空的明月,眼底神色复杂。
“乾坤袋是你娘留下的……”
“她说能护你一世平安。”
“你自小体弱无法聚得剑气,只能靠它来捉妖炼丹,提升修为。”
“如今丢了它,想要上山……”他顿了顿,“难。”
李天宝偏不信这个邪,他倒要看看,这个号到底有多废柴,连把剑都挥不起。
“爹,你放心。”
“我一定不偷懒,只要你不放弃我,我一定亲手杀只恶妖给你看!”
“今年上不了山,那就明年……”
“明年还上不了,就后年!”
“反正我还年轻,我就不信没了乾坤袋还成废人了?”
李天宝越说越来劲,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李衡听他这么说倒也欣慰,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