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韩员外过五十寿辰,请鸿祥戏班到府中唱堂会。于是他命管家邀请赵煜、刘琛二人赏脸参加寿宴。
赵煜知道管家来意后,并未推辞,只答应寿宴当日定会到场祝贺。
······
宅子门口披红挂彩,此时已有宾客到来,韩彬和管家站在门前,看到身着便服的赵煜、刘琛二人急忙躬身施礼,寒暄几句后,便引着他们进了宅院。
韩彬爱巴结权贵,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借着寿宴邀请赵煜、刘琛做今日寿宴的座上宾。
几人向院中走去,穿过游廊来到一处亭台水榭,亭台正中央的位置已经搭建好戏台,戏台上灯彩通明,而鼓声、锣声响成一片。
韩彬待二人上宾之礼,将二人迎上香阁的二楼,尔后示意婢女端来鲜果、茶点、美酒。
这里观看位置极佳,待安排妥当后,又留下侍从听随二位大人吩咐后,韩彬便退下自去。
一阵锣鼓响声,戏子粉墨登台。
一出《落钗记》率先登场,底下兴高采烈地观看。
戏台上唱罢金枝玉叶、瑶池嫦娥,压轴的《洛神赋》出场了。沈月庭头戴钗环,身穿水袖罗裙,妆容明艳,衣上的流珠随翻袖扬起。
鼓点响起,台上一言一语一转身,无不引人注目。此时台下观众看到沈月庭,无不尖叫!
赵煜心中不免赞叹“恍若神仙妃子”!
“好!”此时刘琛看到精彩之处不禁拍手叫好,兴奋地连美髯都快飞起来了!
台上妙音袅袅,酒酣耳热地宾客有说有笑,赵煜在高处听的清,看的远,此刻,他的心中竟没有来的闪现出一丝不安,瞧着灯彩通明地戏台,一言不发。
突然池塘传来一声巨响,同时伴随着一声呼救,“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赵煜一惊,赶紧站起来朝池塘望了望,紧接着似有家丁举着提灯在岸边逡巡,转头向刘琛说:“恐怕出事了,我们赶快去看看!”
众宾客一阵骚动,纷纷围观起来。
赵煜几人急匆匆下楼,待走近池塘,透过缝隙似乎看到一双人脚。马捕头驱散开人群,二人看到落水之人已被打捞出来。
赵煜只见躺在地上的人脸色青白,黑长的头发上缠着些许的水草,待赵煜仔细瞧去,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这时,韩彬也急惶惶地赶来,扒开人群定睛一看,醉意顿感全无!
马捕头蹲下身子测了测落水之人的鼻息,接着对赵煜摇摇头。
“韩员外,你寿诞大喜的日子,怎会有人投湖自杀!”韩彬见赵煜沉着脸,不由得又是一惊,嗫嚅半天。
“本官问你,投湖之人是谁!”
韩彬面露惧怕,不敢直视死尸,“并非····韩府中人····”
赵煜脸色犹如寒霜,“哼!今夜本是寿辰夜宴,岂会有衣衫不整,只着布裤和里衣的外人,不分东西跑到你韩府跳水自杀?!”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韩彬吞吐半日,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沈月庭和几个伶人闻讯过来,一张惨白的脸映入眼中,其中一个年轻的男伶不禁脱口而出,“奇儿!”
“你说什么!”赵煜正色道:“莫非你认得死者!”
男伶一惊,又点头,“回禀大人····死者正···正是····小人的师弟!”
沈月庭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怒气,随后面露戚容,“回大人,正是···奇儿!”
赵煜狐疑,便转头看向沈月庭,“沈班主,你的徒弟怎会无缘无故死在韩府的池塘?!”
沈月庭被奇儿的死弄得一惊,而后瞥一眼对面的韩彬,心中愠怒,却没有作色,“回禀大人,奇儿前几日受了风寒,至今情志不舒,于是小人决定今日他让不登台表演,借此留在偏房休息,以便让他快些康复····适才,小人还吩咐其他徒弟去给他送汤药····”
“可能奇儿入夜醒来想如厕,迷迷糊糊走到此处,池塘岸边湿滑,不慎失足落水····或者头晕眼花,突然被吓惊风····左右应是齐儿自己不小心跌入池中的····”
赵煜先是看向黑色的水波,尔后又看向沈月庭,“沈班主岂敢如此草菅人命!奇儿是你的徒弟,人命一条!你作为他的授教师父,怎可胡乱断定徒弟的生死!”
沈月庭被赵煜的双眸盯得发毛,遂没有敢再继续说些什么。
赵煜命马捕头回到县衙加派人手,又令夏仵作速来韩府验尸。
几人穿过回廊,便见拐角出有一间偏房,赵煜唯觉存疑,这奇儿若想如厕岂会舍近求远?倘若要想出去,又岂会不穿戴整齐?
赵煜推门进去,屋内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烟,随后他便逡巡起屋内的陈设。靠右侧有一大床,床幔散开,靠床的旁边有一木雕的书案,上面随意放着茶壶和几只茶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