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板子下去,温玉雪就看到祁紫俊的额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果然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祁紫俊那爱出头的性子总是没变。
只不过这一世,这性子俨然害了他。
但此刻感觉到身旁祁承星的嘴角似乎勾了勾,温玉雪的心中也生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诧异的想法:祁紫俊迎使官的位置,该不会是祁承星给他推上去的吧?
祁承星比任何人都了解姜州城的这些官员,知道若是出事,祁紫俊一定会受罚。
这个念头生出之后,温玉雪的心中五味杂陈。
好像这一世,终于不是她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
不管祁承星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看着眼前挨板子的祁紫俊,想起上一世的种种,温玉雪的心中没有半点儿怜悯。
祁紫俊就是个读书人,被祁刘氏在家中娇养得好吃懒做。
别说是打板子了,平日就是擦破点儿皮,祁刘氏都要心疼半天。
这会儿十几个板子下去,已经打得见了血。
祁紫俊整个人就像是一条刑断了气的咸鱼一样瘫在长凳上,若不是他还睁着眼喘着气儿,温玉雪都要以为他不成了。
记得上一世的时候,祁紫俊难得见一次温玉雪,也总说一些骄傲的话譬如:我祁紫俊是堂堂正正会顶天立地的男儿,这一辈子只流血不流泪的。你一个商女跟了我,就该感谢老天爷了。你要好好在家照顾我母亲,日后我这脊梁骨还能扛不起这个祁家不成?
如今看来,别说是脊梁骨了,这泪流满面痛苦不堪的祁紫俊,哪儿有半点儿顶天立地的样子?
温玉雪不禁在想,若是祁承星此刻在那里,定不会哭成这般模样。
——
五十个板子听着很多,打起来倒是快。
祁紫俊的身后,很快便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连衣衫都无法遮挡。
看温玉雪盯着祁紫俊,祁承星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目光:“有那么好看?”
温玉雪晃了晃神,才意识到板子是打在祁紫俊的屁股上头。
将目光挪开,五十个板子也彻底结束。
偌大公堂安安静静,差役们打完就退下。
无人扶着祁紫俊,他的身体几乎是从长凳上头滑落下来。
还剩了一口气的祁紫俊趴在地上,感觉到眼前所有人的目光里,竟没有对他的同情。
就任凭他那么趴在地上,敞着伤口。
衙役们将胡辉维带来的时候,胡辉维也已经看到了祁紫俊的惨状。
他战战兢兢地走到前方跪了下来。
郑大人知道若胡辉维也出事,那后头他们的许多勾当也就要公之于众。
他自然想要力保胡辉维,对着三殿下抱拳:“殿下,胡会长当日也是一番好意,看府衙人手不够,这才想帮忙。最多……就是他的手下前来报的消息有误,这才误会了祁承星。所以下官觉得,可以小惩大戒一番,但看在胡会长在姜州城一直将商会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功劳里,还请殿下给他一个机会吧!”
胡辉维抬眸感激地看向郑大人。
三殿下却转头看向温玉雪:“当日你们那般欺负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还有此刻?”
事已至此,胡辉维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辜负郑大人。
所以不等三殿下开口,他突然转过头,竟是跪着对温玉雪一叩:“昨日是我唐突,没有查清楚状况便去了你们祁家。我在这里给祁夫人道歉,还请祁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小人行径。”
他果真是个聪明又能屈能伸之人。
如此主动道歉,还跪在这里“诚意满满”,反而让温玉雪和祁承星没法继续计较。
温玉雪也只能客气摇头:“胡会长就是行事太着急了。不过咱们在姜州与邻多年,我又怎会真的怪会长呢?”
“唔——”
三殿下揉了揉额头,好像有些厌烦:“郑大人说小惩大戒,打算怎么惩治?关几日牢房总是要的吧?连祁紫俊这个迎使官都打了五十个板子,胡辉维与他又好到哪儿去了呢?”
在郑大人看来,这已是三殿下网开一面。
他自然连连点头:“下官明白了。还请殿下放心,下官定会严惩他,不会让他在牢中好过!”
看郑大人都应下来,胡辉维却忧心忡忡。
他不在的这几日,偌大胡家和商会总要有人统管吧?
只怕又要落到胡回深的手里,这才是胡辉维最不想看到的。
温玉雪自然也明白这道理,三殿下看似没有惩罚胡辉维,其实是在帮他们夺走胡辉维手中的权力。
也怪不得……上一世三殿下能走到那个万人至尊的位置上去。
温玉雪忽而觉得庆幸,祁承星是选择了三殿下。
惩治完他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