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云枝春满堂,锣鼓齐鸣震姜州。
姜州首富温家嫡长女,与姜州员外祁家嫡长公子的大婚,终于此日成行。
虽一夜未睡,但天微亮街道上锣鼓响起的时候,温玉雪半点儿困意也没有,反而紧张起来。
好像……上一世成婚的时候,都不曾这般紧张。
不论成婚前有多少的磋磨,温玉雪这个温家掌家人的面子,多数人还是要给的。
落魄的祁家,门口多年不曾这般热闹了。
这次为了迎娶温玉雪,祁承星几乎把自己亡母的所有家底都掏出来了。
他也算诚心,所以温玉雪并不小气,为自己这场大婚添置许多,更有十里红妆堵了一整条街。
坐在八角牛犀凤凰顶的喜轿中,她听到外头有人对祁承星道恭喜。他也一一回应,温玉雪忽而好奇两次见他都只穿玄深色的男人,今日一身正红坐在高头大马上,是何等威风?
有人恭喜,自然也有人说闲话。
随着春风,流言传入温玉雪的耳朵里:“你们瞧瞧这温家大姑娘嫁人,是多大的手笔啊?箱子里满满当当的,不像旁人家中找空箱子作数。也不知这祁家大公子修得什么福气,能娶了温家之女!”
上一世,也曾有人这样说祁紫俊,却让他心生不满,新婚当夜就对温玉雪发了脾气而后离家而去。
也有人嗤笑:“这下不知道那位祁家二公子得多后悔!娶了个庶女回家做贵妾,哪儿能比得上温家嫡女的气派?”
直到祁家门口的喝彩声和鞭炮声淹没了这些言语,温玉雪才坐直身体。
祁承星踢轿门的声音响起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伸进轿子里来。
温玉雪将手放上去,他就紧紧握住,掌心宽厚温暖,几乎将温玉雪的手全然包裹其中。
还好祁家老爷也要脸面,不敢在温玉雪和祁承星的大婚之礼上做什么手脚。他们更巴望着温玉雪的嫁妆能救祁家一命,三拜顺利进行后,温玉雪被送入洞房。
也折腾了大半日,她是有些累了的。
上一世因为祁紫俊生气,所以也就没叫人闹洞房。
这一世温玉雪等了半晌,也依旧无人前来。
她有些不耐地摘下面上喜帕,吓得喜婆子慌忙上前:“大公子还未归来,您可不能这样摘了喜帕!”
祁承星该不会和祁紫俊一般吧?
温玉雪的心头生出几分慌张,门就忽而被晴彩一把推开:“大姑娘,姑爷回房的路上,被老爷的人叫去了。说是今日做错了事,被罚跪在书房呢!”
新婚之夜,却让新郎罚跪在书房?
温玉雪站起身,眸色冷峻:“走,去瞧瞧!”
喜婆子还想拦着,却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只能任凭她出了门去。
——
祁家败落多年,外院早已卖给旁人,如今一家子窝在内院里,地方不大。温玉雪走过一条花廊,就见到了书房。
此刻入夜,宾客们走了半数,还有半数贪晌温玉雪带来的好酒,喝得兴致高昂。
直到温玉雪人都到了书房门口,才有小厮反应过来:“新娘子怎么来了?”
温玉雪推开他,进门果然看到祁承星穿着一身红袍站在院子里被两个小厮压着手臂,而祁员外则是手拿戒尺站在一旁。
祁刘氏今儿也穿着正红着牡丹花,好似她才是新妇,正站在一旁看热闹。
见温玉雪来了,祁员外即将落到祁承星身上的戒尺顿了顿:“你怎么来了?合该在洞房等着夫婿才对。”
尽管面前是自己的公公,温玉雪眼底仍旧淬了一层冰霜:“原来公公知晓今日乃是我与祁郎大婚,却在洞房前责打于他,可是也要让我夫唱妇随,与他一同跪下认错?”
她气势昂然,让祁员外举着戒尺却不敢落下。
祁刘氏上前,看似要说和:“哎呀,你就不该来此!实在是大郎过分,方才在宴席间都没给他父亲脸面。如今责打一番,去一去他身上的流气,不也是为了你好?”
上一世的祁承星在祁家没少受委屈。
看温玉雪站在了自己的身侧,祁承星也森冷开口:“今日婚事盛大,父亲却在宴席上处处露出不喜温家商贾之意。难道不是父亲不给我脸面吗?”
其实上一世,祁员外就处处瞧不上温玉雪商贾之女的身份。
如今当着温玉雪的面儿撕破这一层,闹得祁员外好大一个没脸:“混账!当着新妇的面儿,你胡沁些什么?!竟是我白白教你养你了这么多年,把你养成白眼狼了不是?!”
“就是!”祁刘氏在一盘煽风点火,“星哥儿啊,我是真没想到你到如今还不知悔改!你母亲留下的那么多东西你都藏起来,就看着我们祁家落难也不管。如今还同你父亲顶嘴,难道你是忘了,你吃的谁家的饭,住的谁家的屋子吗?若没有我和你父亲,别说是考中举子,只怕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