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御炎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就算失去了这两年的记忆,也认得在场的人,他智慧过人,受伤醒来发现自己从凌王直接变成了皇帝,他进宫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在想如何坐稳皇位,稳固人心吧。
就算他不想当皇帝,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了,因为其他皇子都已经发配封地,像二皇子去的是岭南,一路走都要走上两三个月,此刻应当还没有到地方。
“娘娘,微臣有事禀报,可否进御书房一述?”
楼子溪忽然开口说道。
慕容九知道他是想和自己商量陛下失忆的事情,但她实在没有这个心力了。
这些天她全靠一口气在撑着,但现在,她好像快撑不下去了。
“陛下已经回宫,今后政事将全权由陛下处理,本宫不过是一介妇人,没什么本事,以后不再过问任何朝堂之事。”
她如此说道,也是婉拒了楼子溪还有父兄他们想商议的心思。
她现在只想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呆着。
安安静静,只有她一个人。
她这话,也是在告诉君御炎,她无心摄政,以后也不会与他争夺权力。
慕容九压下心底的难受,等人都走了,她看向君御炎身旁的女子,问道:
“陛下,不知阿璎姑娘您打算如何安排?”
此话一出,阿璎立刻拽住了君御炎的衣袖,面露紧张之色:“炎哥哥,我害怕,我不想离开你!”
她唤他“炎哥哥”。
从来不让别的女人触碰他的衣物,却让这个女人抓住衣袖。
短短一个多月,好像全变了。
君御炎转头看阿璎,温声说道:“皇宫规矩森严,你一个未嫁女不好住在后宫,你如果真想留下,我安排你与太妃住在一块儿,可好?”
阿璎眼睛发亮:“是炎哥哥的母亲吗?”
君御炎点头。
“我当然想留下了,我想一直和炎哥哥在一起!”
慕容九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他们。
眼睛酸胀无比,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狼狈,她转过身去,喊了一声李公公,让他去替陛下作安排。
“妾身身体不适,先行一步。”
慕容九微微躬身,随后便转身离去。
好在有红仪和春桃在两旁扶着她的手,让她可以将身体重心放上去,不至于叫她腿软没有力气走路。
身后传来那阿璎姑娘小声雀跃的声音:“炎哥哥,这是我第一次进皇宫耶,好大好威严呀。皇后娘娘也好美,炎哥哥,你说是不是?”
君御炎的回答已经不重要,慕容九加快了脚步,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
她知道她像是在落荒而逃,但这已经是她能维持的最大体面了。
回到未央宫,红仪和春桃两人的眼睛都红了。
反倒是慕容九,一路走来,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我没事,这会儿有点困,想睡一会儿,红仪,你去请我师父,给陛下看看身体,再请几个御医过去。”
君御炎失忆了,忘了她,自然也不可能记得她师父。
怕他不信任,让几个御医一起过去也好。
“您怎么还挂念着陛下,陛下他怎么能把您给忘了呢!”
春桃跺着脚,流着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从悬崖跌落,可能伤到了脑袋,我应该庆幸他没有完全失忆,否则,给我留下的乱摊子更多,对不对?”
她苦中作乐的话并没有安慰春桃红仪,两人都替她感到委屈。
“行了,红仪去吧。我这会儿脑袋不是很清醒,让我好好睡一会儿。”
可能是人都会自救。
她心里那口气泄了,只有睡眠,才能让她好受,才会让她不再多想。
她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这一觉,她破天荒的睡了四个时辰,醒来时,日头西沉,金黄的阳光从窗牖洒进来,好像一切都和从前一样美好。
她恍惚了片刻,伸手捂住胸口的位置,那里好像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
轻微的动静被红仪听到了,她和春桃一同进来,两人眼睛都红肿着的,慕容九摇头失笑,道: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陛下他还活着,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他总有一天会想起一切,届时……”
她微微愣住,届时,还回得去曾经吗?
她道:“睡了一觉,我思路清晰了许多,若是那女子在戚太妃那里,你们把她传来,我有话想问她。”
红仪紧抿着唇。
春桃憋不住话,义愤填膺的说道:
“娘娘,那叫阿璎的姑娘,如今正在陛下的乾清宫里,您好心好意让翟神医为陛下检查身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