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橘子全部剥完,才缓缓道:
“后宫不得干政,而且嫔妾不懂这些事,只知道太子实在无辜,被泼了这样的脏水,朝中那些本就看不惯太子的这下可有话头向陛下谏言了。还好陛下圣明,不然太子岳家的兵权怕是也保不住了,陛下的一片苦心也就白费了。”
元顺帝拉过皇后的手,拍了拍道:
“琼燕,你所说的,朕都明白,太子自幼受教于朕与你,他的品性与能力,朕最为清楚。只是眼下局势复杂,朕不得不谨慎行事,既要保全太子名声,也要稳固朝纲,不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你放心,朕会查清真相,还太子一个公道。”
皇后回握过去,笑道:
“嫔妾自然是相信陛下的,只是国事操劳,陛下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元顺帝原本不郁的心情在皇后这里得了舒展,皇后母家的权势并不及贵妃与德妃,但却能顺利登上皇后之位,这么多年地位又能如此稳固,手段可见一斑。
她也知道只要自己保持清醒,不犯错,九五至尊的位置迟早是她儿子的,因此她平日里不争不抢,对后妃众人不偏不倚,在后宫中声望很高,除了那些本就是贵妃和德妃派系的妃嫔,其余嫔妃大多都选择依附皇后,以求庇佑。
她懂礼节,知进退,元顺帝对她喜爱不足,但尊敬有余,太后早逝,后宫全凭皇后做主,皇后却从未滥用权力,看后宫诞下了多少皇嗣便知道皇后平日里对妃嫔有多么宽厚了。
除了当年德妃和贵妃联手在后宫整出了个巫蛊事件,让皇后在圣上心中形象大损,贵妃借势分了协理六宫之权以外,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在元顺帝心中趋于完美。
而那巫蛊事件,德妃和贵妃也没敢在坤宁宫内造次,而是嫁祸了当年的康嫔,皇后只落了个管理不当的错处。
皇后为了维持自己在元顺帝心中的形象辛苦了那么多年,将近二十年的努力,这种栽赃陷害,怎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元顺帝从坤宁宫走出,坐上銮架后,侍候在一旁的高远忠看了一眼元顺帝的脸色,谦卑地笑着道:
“陛下从皇后娘娘那里出来后,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
元顺帝也是笑了笑,又轻叹一声道:
“皇后向来周到,只是这若不是太子所为,那便是老四和老二了,朕真的不忍心去想,朕的孩子会做出这种悖逆之事。”
高远忠也顺势沉了脸,故作忧愁道:
“陛下,人心难测啊,陛下与太子皆是仁厚,难免有人生了不轨之心。但老奴愚笨,不知道陛下怎得会怀疑二皇子?”
高远忠服侍元顺帝多年,又是首领太监,在锦衣卫指挥使贺乐平请假回乡省亲时能够代其统领锦衣卫一事便可以看出,高远忠平日里政事并未少参与,元顺帝是默认高远忠可以讨论政务的。
元顺帝闻言没有多想,直接道:
“你也听到了,天禄坊背后的是丞相,燕瀛一而再再而三被刺杀,总不能是他同时得罪了多方人马,才被集中刺杀吧?朕认为这三起刺杀事件背后都是同一人。
“而上次燕瀛在密道中被围困,起因正是谢家庶子谢景被绑,燕瀛救人心切才会中计,而那谢景却正在叶府之中,并未出任何事情,朕原先还只是疑惑,但天禄坊的事情查出后,朕倒觉得像是丞相府的谋算。”
高远忠犹豫了一下,说道:
“可谢小少爷与叶大小姐的说辞是吻合的,叶二小姐的供词也指认了四皇子……”
元顺帝笑了笑,指点道:
“远忠啊,你想想,那叶绾与燕瀛是何关系?谢景与燕瀛是何关系?叶晴与老四也同时指认了看见那叶绾与谢景鬼鬼祟祟。这其中难免有什么猫腻。”
高远忠脸皮抖了抖,对元顺帝的思考方向始料未及。
看来当年的巫蛊之事,还是让元顺帝对贵妃娘娘存了一丝怀疑,德妃娘娘看似输了,实则却保住了在元顺帝心中的那份信任。
但他必然不可能看事情如此走向,若是四皇子得了势,以他和四皇子现如今的关系,必然是讨不了好。
而且他本身也记恨着朱禄恪呢,若是人人都能随意威胁他,威胁完还耍了他,他这个首领太监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高远忠斟酌片刻,似是颇为犹豫道:
“可老奴看二皇子,并不像是有如此野心之人啊。”
元顺帝倒是认可高远忠这个说法,他颔首道:
“老二心思纯净,但架不住他的母妃和丞相野心昭著,贵妃什么都好,就是缺了一份皇后那般的淡然,也不知是如何养出老二这样性情纯良、不谙世故的皇子。”
高远忠到底是见多识广,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面上却丝毫未显。
“那陛下这是怀疑丞相陷害太子、四皇子与燕世子吗?”
元顺帝轻轻“嗯”了一声,说道:
“丞相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