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或雍坚持要回上京城。
沈宝璋让人在马车垫了厚厚的被褥,减轻马车颠簸对他伤口的影响。
等他们回到东宫,裴或雍的脸色又苍白了三分。
皇上没有让他去养心殿,而是和太后、皇后亲自来看望太子了。
太后一看到裴或雍受这样重的伤,又从沈宝璋口中得知当时的凶险,她眼泪横流,心疼得不行。
“朕一定要季王父子碎尸万段!”盛文帝震怒。
他即使之前对太子有一点猜疑,但太子是他亲自教养长大,又是他和元后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之前太子跟他提醒过,季王父子有异动。
是他怀疑太子的用心,如今才知道,太子的怀疑是对的。
季王父子是狼子野心!
看到太子受了这样的重伤,盛文帝心中难得生出愧疚。
永淳公主趴在床榻旁边,眼睛都哭肿了。
“太子哥哥,您疼不疼啊?”
裴或雍对永淳露出个安抚温和的笑容,“不疼,哥哥已经无大碍了。”
站在角落的沈宝璋看到裴或雍脸上的笑,她微微一怔。
她忽然想起,自从裴或雍醒来之后,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脸上有笑意。
“父皇,冀州如今情况怎样了?”裴或雍沉声问。
盛文帝眼中浮起冷意,“季王父子占据冀州城,要不是你之前派兵驻守在两个矿洞,此时肯定也落入季王的手中。”
“我们如今只守住冀州往北的方向,他们如果从东南进攻,会占领横州。”裴或雍说。
他们最大的问题是不知季王的兵力到底有多少。
“横州有尚家屯,还可以抵挡一段时间。”盛文帝说,他并不认为季王这些年能够在他眼皮底下发展那么强盛的兵力。
冀州是他的地盘,所以才被季王轻易占领了。
裴或雍捂着胸口抬起头,“父皇,儿臣担心的是,季王早就在这些年收买了尚家屯,甚至其他地方的势力。”
盛文帝沉默了。
他想过这个可能,但他不认为季王有这个能力。
在盛文帝的心中,对季王的印象依旧是懦弱无能、一事无成。
皇后笑着开口,“有皇上的英明威武,那季王父子想必也翻不出多少浪花,太子如今身受重伤,旁的事都有皇上,你先养好身子要紧。”
“季王这些年掩饰得很好,这次会起兵也是在意料之外。”太后跟着说,“太子,等你伤势好转,再为你父皇分忧不迟。”
裴或雍俊美的脸庞神色平静,怒火却灼烧着他的心。
梦中大炎朝会破灭,就是因为父皇太轻敌了。
不过,好在和梦中不一样的是,他还没有被父皇厌弃,也没有失去储君之位。
他说的话还是有作用的。
“朕会派兵增援,太子,你不用太操心。”盛文帝说。
裴或雍沉声说,“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说。”
“待儿臣养好伤,要亲自杀了季慕成。”裴或雍冷声说。
强烈的恨意从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宣泄出来,连盛文帝和太后都愣住了。
不过他们以为太子是因为被季慕成埋伏重伤,所以才心中愤怒。
“好。”盛文帝点了点头。
他心里其实是认为等太子的伤养好了,可能季王父子都已经伏诛了。
区区一个冀州的判兵,何足为惧。
皇后挑了挑眉,“太子大婚之期还有一个月,那要不要推迟?”
“不必。”裴或雍冷淡开口。
太后看了沈宝璋一眼,“听说这次还是阿宝替太子疗伤的?”
沈宝璋上前行礼,“回太后娘娘,是多亏御医及时为太子稳住心脉,臣女才能将箭拔出。”
裴或雍此时露出虚弱的疲态,靠着大迎枕缓缓地闭上眼睛。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永淳担心地问。
“没事。”裴或雍低声说。
沈宝璋道:“太子殿下伤势未愈,今日又在马车颠簸半天,是需要好好休息了。”
太后听到这话,立刻就道,“那你们好好照顾太子。”
沈宝璋和永淳一起送盛文帝等人离开。
她在皇后脸上看到惋惜的神情。
皇后来看望太子并不是因为关心他,而是想知道太子的伤势到底有多重。
看到太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她心中不无失望。
季王真是废物,怎么就不下重点手呢。
要是太子没有了,这储君之位就落在三皇子的头上了。
“阿宝,我有点怕。”永淳拉着沈宝璋的手,眼底全是担忧。
“别担心,东宫绝对不会有皇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