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五进府邸,钱不诚脸色难看的坐在凉亭下。良久,才叹了口气问道:“你除了去拿走十坛将军酿,还做了什么?”
周管事张了张嘴,他还说了赵小东家是后起之秀,将军酿是难得的美酒。但,他敢说出来吗?钱不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想他堂堂钱家第一谋士,怎么会有如此蠢笨的手下。
“派人去通知三大粮行,一粒粮食也不许卖给小东家,否则就是和我钱家酒庄为敌……”
钱不诚冷声说道。
将军酿再好又有什么用,没有粮食就不能酿酒,到头来汨罗城还是只有他的玉液酒。或者,乖乖过来低头认错。
南街长巷,赵虎察看了地窖的粮食还剩下不到千斤后,立即安排人手去购买,四辆马车都派了出去。又带着孙大、石虎两人走了。
“东家,我们这是去哪?”
孙大问道。
“汨罗城可有烧制瓷器的窑子?”
赵虎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压根没找到这方面的信息,估计石虎也够呛,索性也不问他。
孙大脸色一喜,道:“东家这是打算购买一批酒坛子?”
“你家在烧瓷器?”
赵虎疑惑的看了眼孙大,想想也不太可能。要是有自己的事业,还出来给他当长工?
“哪能啊……”
孙大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瞒东家,我孙家村就是烧制瓷器的。东家你看能不能去瞧瞧,如果质量不好你扭头就走,我不二话……”
“你家还真是烧瓷器的?”
“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就帮一点……”
孙大扭捏得像个大姑娘,完全没了平时的沉稳。第一次拉关系,有点难为情。
“好说,远不?”
赵虎笑着说道,去哪不是买?孙大这样的粗汉都开口了,得给面子。
“不远,汨罗城五里外的孙家村,我给东家喊辆马车……”
孙大激动得直傻笑。
“你们村就是卖瓷器的以前干嘛不说?”
马车上,赵虎问道。
“这不是怕东家多心,以为我想从中牟利……”
赵虎摸了摸自己下巴,他是这么小气的人吗?应该不是吧。
“东家,乡村小路有点颠簸,我让车夫架稳点……”
刚出城门,孙大小心的提醒道,生怕赵虎一个生气调头回去。
“没那么娇贵,我以前也是棒棒,经常打架斗殴,受伤流血也是常有的事……”
赵虎摆摆手,他还记得自己第一天来到大齐,就被人打躺进了牛棚里。那气味,啧啧,反正他是不想再体验了。
“虎儿哥,你快看这些人……”
石虎惊呼起来,一双眼睛微红。
透过马车帘子,空旷的野地三三两两的聚集着流民。面黄肌瘦,衣不遮体。不少人正埋头挖草根,连带着湿润的泥土一起塞进嘴里。甚至,如眼范围内已经看到了十几具尸体,有的已经腐烂发臭,围绕着苍蝇四处乱飞。赵虎注意到,城门口两边站着官兵,一旦有流民想靠近立即用棍棒驱赶。
“唉,这世道……”
赵虎心里也难受,城里城外是两个世界。怪不得当初小娇妻哪怕自愿卖身,也要进城。留在城外,要么被欺负死,要么被活活饿死。进城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听说,我大齐又打输了……”
孙大沉声说道,这两年关于边关的消息断断续续的传到汨罗城,都是十有九输。
“你知道?”
赵虎一愣,消息这么灵通吗?
孙大苦笑,东家这几天全都窝在院子里,自然没听到流言蜚语了。
“全都给我滚开,撞死了不负责……”
车夫眼见有流民想靠近一声大吼,手中的鞭子甩得啪啪直响。三人沉默不语,这该死的世道,他们也无能为力。朝廷不作为,他们又能怎样?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孙家村。一群流着鼻涕的小孩子光着屁股四处乱跑,你推我挤的不时有人栽跟头。
“东家,这边走……”
孙大走在前面,时不时和村边妇人打着招呼,和满脸尘垢的乡亲相比,孙大确实好得太多。
“孙大娃子,你这是回来干啥?”
一妇人走出房子,一嗓子吼得半个村都能听到。
“王二婶,我带东家过来看瓷器……”
孙大满脸笑容的指了指赵虎,问道:“村长在家吗?”
“在的,你先去我们稍后就来……”
村长家依然是几间泥土房子,唯一的区别就是用石头砌的围墙。孙大还在围墙外,就大吼了起来:“村长,大生意来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出来,脸上爬满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