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阳激烈的夜袭之战过去,众将士返城养息,而远在小丰村的清月和金淑芬两人却是一大早出了家门,直奔十里以外山上的法禅寺而去。
路上,金淑芬看着突然停下赶路的清月疑问。“清月怎么了?”
“无事,金姨我们继续走吧!”清月自一大早起来后就觉得右眼在跳,现在更是跳得停不下来,老人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心里暗下害怕。
又不能与金淑芬分说,免得她担忧。
待两人到了法禅寺,庙门来往皆是香客,随处可见就是手提的篮子和供品。正逢十五,十分热闹。
法禅寺作为武定府的有名寺庙,香火虽不少,但比之江南水乡——宁州、江州这样的富裕之地还是要差上许多的。
而这庙中最为灵验的还数那观真大师的求签卜卦之术,中者不知凡几,神乎其神,多有外乡异客闻名远赴而来,不乏显贵富人。
然而那观真大师四处云游,行踪不定,许多人总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但近来听说观真大师回来了,每日香客络绎不绝。
“今日人可真是多啊!也不知那观真大师今日在不在?”金淑芬看着人来客往的广场感叹。
“金姨我们先进去吧!”清月看着身后依旧源源不断的来客催促。
“诶诶,好,我们走!”拉着清月的手腕便走。
及至大殿,香火不绝,烟雾缭绕,有师傅坐于佛像之下诵经礼佛,木鱼敲击之音声声入耳,抚平心中恐慌与郁闷。
于殿堂西北角有一须眉皆白的和尚,身着灰色法衣,颈戴檀木佛珠,端正坐在一桌前为众人解疑答惑,正是观真。
周清月拍了拍金淑芬的手臂,语气轻快,“金姨,那是不是观真大师?”
金淑芬顺着周清月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和尚鹤发童颜,俨然一副得道高僧之模样。又听旁人言说,才确认那人真是观真大师。
她兴奋难抑道,“还真是,咱们快去还愿,人是越发的多了!”只见那观真的桌案前已然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后续排队的人只增不减。
随即,周清月和金淑芬添了香油钱,而后虔诚地点上了香烛,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还愿。
金淑芬心里还愿,“祈求佛祖保佑,菩萨显灵,保佑星乔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求佛祖保佑星乔姐平安无事,逢凶化吉……”事毕周清月睁开眼三叩拜而起,一旁的金淑芬还在请愿。
待金淑芬完成仪式,她将其搀扶起来,后者提议,“清月,咱们也去求个签吧。”
然而清月却想的是,今日右眼直跳,生怕会有不好的运气而求了下等签。
“清月,清月……”金淑芬低头一看,这孩子走神了,她顺势拍了拍她。
周清月抬头,眼神迷茫,“金姨……”
“走吧,咱们去求签,让观真大师好好看看!”金淑芬直接拉着她便走,没等她继续回话人就已经找上了小沙弥。
从小沙弥手上取了签盅,金淑芬接过后拉着清月又回到金身佛像之下,虔诚地拜了拜,口中呢喃有言。
签条撞击签盅的声音,簌簌的清脆悦耳,然而周清月感觉右眼更是跳得厉害,心跳随着撞击声咚咚直跳,双手紧握衣衫,万分紧张。
一息,两息……二十余个呼吸后,终于有一根竹签掉了下来,上用隶书篆刻着“上签”二字。
“清月,快帮金姨看看是什么签?”
“金姨,是上签……”周清月倏然将紧握成拳的手一下子放开了,她万没想到竟会如此,难道是她多想了?
金淑芬闻言高兴不已,“诶呀,好啊好啊,哈哈……走让小沙弥看看是什么签文。”说完拉着晕乎乎的周清月取签文去。
“第六十四签,这是签文,请两位施主收好。”金淑芬道谢双手接过,周清月瞥了一眼,黄纸上写着:否极泰来咫尺间,暂交君子出于山,若逢虎兔佳音信,立志忙中事即闲。
两人拎着一篮子的供品香烛排在队伍之后,得到观真大师解惑答疑的香客们情态各异,或欢欣喜庆,或哀愁满面,或娇妍羞赧,又或舒然而去。
这让清月两人也生出一丝紧张和担忧,两刻钟后,终于轮到了二人。
“观真大师好!”金淑芬带着周清月行了一礼,礼毕将签文取出,“大师这是签文。”
观真取过一看,问道,“施主为谁所求,可否告知姓名及生辰八字?”
金淑芬很乐意地告诉了他,“为我的外甥女所求,她唤作沈星乔,是崇泰四十九年六月十二日辰时生人,”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接下来的话。
观真闻言一顿,终于来了。
他闭眼捋着胡子沉吟半刻,缓缓开口解释,“此卦祸中有福之象,凡事先凶后吉也,有逢凶化吉、转危为安之意,结合沈施主的八字看,虽少年坎坷,但后生鸿运,万吉俱在后头,两位施主勿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