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叛逆者,游湘逸算得上是这个音乐圈子里不折不扣的“叛逆者”。
这个位面关于版权上的法律保护力度比祝影去过的任何一个现代位面都薄弱,同样的旋律截出来和其他旋律拼接在一起,稍微变个调在加点dj音效就是自己“创作”的崭新歌曲。
这样的风气在圈子已经成了常态,就连古风圈子也未能幸免于难,快餐式的单调蹦迪风也打着文化现代化的名义上下跳脚。
游湘逸是第一个站出来抵制这种已成主流趋势的风气的,那时候他还只是个没有作品的小透明——虽然现在也是,是有作品的小透明。
他只是最早站出来,却不是最后一个站出来的。但凡长了脑子的都知道,古风就是古风,和dj蹦迪风结合出来产物,那不叫古风,那叫妖风。
当然,如果大环境已经成了一潭浑水,夹杂其中的那一缕清流才是需要被驱逐的异类。
他们这种抵制的行为很明显地砸了那些以dj改编为生的“原创音乐人”的饭碗,不论是他还是其他一起抵制的音乐人,都遭到了铺天盖地的di。
他们拿了他的歌曲胡乱改编,又添了词来嘲讽他…甚至还要vip。
…他一个原作者都没加vip。
除了他们这少数的一撮人,圈子里的大佬们早已对这种约定俗成的规矩见怪不怪了。有人看中了他的曲子,想联合出个dj变调版,被拒绝后抛下一句话,转头就把他挂在了主页:
“不懂规矩的新人低不下自己那自命清高的头颅,光凭借着可笑的信念胡闯,迟早会在现实中磕得头破血流的。”
游湘逸确实碰壁碰地头破血流,连饭都要吃不起了,他来到这里,也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坚守产生了怀疑。
直到听见那番话。
很狂,但确实是真理。只要谁站在了高处,谁就是制定规则的人。
那没个正形的黑发身影突然就伟岸了起来,慵懒半眯的眼眸也带上了些深不可测的大神秘。
游湘逸的崇拜在午后街头卖艺、那人从腰间拔出软剑时达到了巅峰。
一顿饭下来的几人开始计算自己余下的费用,得出的结果都是远远不足。
节目组适时跳出来给提供了乐器道具,表示可以通过卖艺换取钱财作为经费。
其实这种情节再老套不过了,实际上会打赏的外国人并没有那么多,更多的是节目组安排的人员曲线支持。
燕昭雪是古典舞舞者转行做的演员,也对琵琶“略知一二”…人家的自谦罢了。
游湘逸更不用说,他就是专业干这个的,对什么乐器都能上手来一段,还拿二胡给拉了一段《二泉映月》。
那叫一个一音三折的凄切,印飞尘直接把自己脸上的墨镜摘下来给他戴上了。
炫技似的把每个乐器都试了一手,最后还是选择了古筝,因为看起来很帅。尤其是弹起来,有一种六指琴魔的癫狂感。
傅云倚的霸总标配钢琴技能和其他几人似乎有些不太配适,经过商讨外加搜索曲谱,众人敲定了红与黑的于连角色歌——《荣耀向我俯首》。
至于印飞尘,他啥也不会,只能去小孩那桌吃饭。祝影塞给他一副木鱼,让他到时候盘腿往旁边一坐,敲就完了。
钢琴独奏第一个小节拍时还无人问津,再到进入正调后古筝和琵琶一同拨弦,低敛悠长的中国弦音顿时引来的路人的侧目。
这野心勃勃的乐曲通过中式乐器演奏出来,那分张扬的、贪婪的野心就内敛了许多。
——更像是披了温润外皮的野心家。
暗流涌动,运筹帷幄,仅是敛静幽然地坐在那里,于棋盘落子。从此江山格局倾转,天下换主,万民向新王臣服。
祝影抽出了别在腰间的软剑,手腕一翻一顿,银白的剑身就在日光下轻颤,颤抖直达剑尖,将直射而来的灼热阳光也划破了。
软剑的杀敌之道不在于刺挑劈砍,而在于抹。凭借远超其他硬兵器的柔韧度环住敌人的脖颈,在收剑的时候抹开敌人颈部的动脉血管,这才是软剑的正确用法。
凡是出鞘必要夺命,凡是出手直抵命门。像是阴毒注视的蛇,不紧不慢地驻足观望,抓住猎物最脆弱的破绽猝然出手,一击毙命。
小孩子们是负责抱着小纸箱接打赏的。
璐璐注意到那总是拉着个脸的小男孩站在原地看得出神,眼中满是神往。眼珠一转,把手里纸箱往旁边的果果怀里一塞,也从腰带里抽出没开刃的小软剑跑过去:
“姨姨!我和你们一起!”
祝影是教过她两招花架子的,反正小孩子会舞剑已经是很新奇的事情了,又不会有人苛责和乐曲匹配不上。祝影也就随她去,看她把那两套花哨唬人的招式重复挥舞,有些好奇这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明演出之前她还问了要不要一起舞剑,小家伙明明是拒绝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