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妤发现,明帝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唯独在面对太后的安危上,他的情绪几乎完全外泄,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纯纯的大孝子。
但他这个大孝子,似乎很不受太后的待见。
“什么叫做,暂时保住了性命?”
面对明帝的雷霆之怒,苏青妤除了想翻白眼,还是想翻白眼。
有本事就去将刺客找出来啊,在这里和她一个大夫吼什么?
“太后的身上的各处伤口都已经止血包扎好,现在瘟疫棘手的就是她所中之毒了。”
明帝眯起眼睛:“这毒,连你也没有办法?”
苏青妤叹息道:“并非不能解,而是看陛下愿不愿意给儿媳这个机会解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打哑谜,凌王妃你能不能有话直说啊?”
明帝还没有回答,就被皇后抢了先。
苏青妤忍不住多看了皇后几眼,见明帝没有反驳,这才试探性地问道:“儿媳有几句话想和陛下单独说,还请陛下恩准。”
“准了。”
在面对太后的问题上,明帝果然做到了无条件地服从。
“你们,都出去候着。”
众人虽然猜不准苏青妤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却没有人敢违抗明帝的命令,一个个毫不含糊地退出慈康宫在外面候着。
“云乘,留下。”
安王和齐王对视一眼,能很轻易地看到对方眼中的危机。
一个苏青妤就足够在明帝面前搅混水了,如今又多了一个陆云乘,这叫他们如何不慌?
况且,陆云乘的双腿被废以前,他们可永远都没有表现的机会
众人在外面惴惴不安地等了快一刻钟,期间除听见明帝大怒地说一句“一派胡言以外”,什么都没有听到。
好在,明帝很快就让人重新进了慈康宫,并让人将周临叫过来。
“周临,从现在起,你听令于凌王,全权配合他的所有指令。”
明帝一言既出,所有人都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可碍于这是天子的决断,没有人敢吱声反驳。
随后,见明帝竟亲手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送到陆云乘的手上后,没有一个人能够再冷静得下去了。
“父皇!”
“父皇三思啊!”
“陛下”
这个玉佩向来都是明帝不曾离身的配饰,唯一一次交给旁人,是为了彻查纯妃的死因,虽然最终的结果却不了了之。
“云乘,你持这玉佩,若有任何人不配合,格杀勿论。”
“是!儿臣定不负父皇重托。”
眼看陆云乘坐在轮椅上被清风推出去,齐王一忍再忍终究是忍不住了。
“父皇,您若是有事交代也可以交给儿臣来办啊,为何非要交给七弟呢?就他现在的样子,怎么能查找得到凶手?”
苏青妤冷笑道:“我们大夏国什么时候起,看人的办事能力不是看脑子而是看腿脚的利索程度了?”
“苏青妤!”齐王抬手指着她,满脸都是怒意:“你究竟和父皇说了什么了,竟哄得父皇将玉佩都给了七弟!”
“陛下英明神武,做事自有他的决断,又岂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苏青妤盯着齐王道:“你究竟是想说我惑主,还是想说陛下糊涂不如你清醒?”
“你休要胡言!本王何时就是这个意”
“还不给朕住口!”
也不知是哪句话戳到了明帝的痛点,总之他一声令下,齐王便不敢再吱声了。
安王酝酿了半天,恭顺道:“父皇息怒,三皇兄他也只是关心则乱并无他意,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又是这幅假惺惺的模样,苏青妤只需看到一眼就觉得恶心不已,于是转身进屏风内侧去看太后了。
沈怀德早就为太后包扎好所有的伤口,在苏青妤进来前,他一直盯着那神奇的透明袋子,看着袋子里的水一点点通过这条细细的管子流进太后的身体里。
饶是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即便看了这么久,依旧沉浸在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不已。
看到苏青妤进来,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道:“王妃,您此举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见苏青妤全然不在意各种利弊,沈怀德忍不住多说了两句:“皇宫这么大,这得搜到几时才能找得到您想要的结果?找得到还好,若是找不到呢?”
为避免节外生枝,苏青妤在点滴挂好的第一时间就收了针,余下的治疗手段要么改成肌肉注射,要么改成内服。
“找不找得到,只能找过之后再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唯一所在意的,就是尽我所能将我的病人救活。”
沈怀德登时愣住,而后看着苏青妤从容不迫的背影,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白活了,行医的觉悟,竟还不如这么一个小小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