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云城主城商市向来是最繁华的街道,闾阎扑地,热闹非凡。
不仅商人们熙来攘往。
各路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行人退避,不可无礼”。
百姓们都纷纷往道路两边退散开来,在一堆仆人的拥簇下。
华裳青年才勉强踩上一个仆人弓着的背部,睨着的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充满了不耐的神色。
终还是上了马车。
林越偷偷瞄了眼,只看到深红色轿子旁散落下的华贵帷布。
随即便低下头,不敢吱声。
等到人离开,周围百姓才纷纷议论起来。
“这又是哪个大人物?”
“听说是清乐嫡长公主唯一的儿子,自幼随国姓,唤晏疏。”
淮云城虽坐落于天子脚下,但那些达官贵族向来自视颇高,只与同样阶级的世家子弟来往。
更何况是皇室中人?
所谓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
古往今来,玄国皆是如此。
待到人都退去后,膘肥体壮的布衣男子才一脚踹翻狼狈蹲倒在雪地上,将脏兮兮的馒头死命护在胸口的乞丐。
众人似乎对这一幕已经习惯了,并没有人多管闲事。
“他真风光。”
穿成乞丐的林越刚被揍了一顿,只能往雪地里匍匐着身子向前蠕动着。
怀里的雪白馒头早已经被染上了污浊,看起来黑漆漆的。
他回想起刚才那惊鸿一瞥,那小郡王风华绝代的模样和不可一世的姿态便让他无比羡慕。
而自己目前看起来不过是一个连冻死都不会有人发现的小乞丐罢了。
凭什么别人穿越就是金手指加龙傲天主角光环,而他却是个小乞丐,而且已经第三日了,确定没有金手指。
林越欲哭无泪,谁家穿越有他那么倒霉的?
仰头看向天上白茫茫的一片,偶尔有飘落的冰凉雪花落下来,打湿了他脏兮兮破碎的衣裳。
记忆里原身是被人给活活打死的。
因为饿极了便去偷徐员外过年囤积在厨房的伙食,结果被发现了。
他甚至能从原身的记忆里看到自己的尸体被随意地扔在乱葬岗里。
连一块像样的碑都没有。
林越叹了口气,这个身份就算穿越了又能干嘛呢?
他刚来的时候不是没想过去从事什么正经工作,但玄国户籍管控严苛,原身先祖有罪,被罚其世代子孙皆为乞丐。
虽然后来罪名被平反,却被朝廷忘了林家还有他一个独苗。
于是他现在都是贱籍。
不能从事任何一行。
有的人天生就是享乐的命,就像刚才见到的那个小郡王,掩盖不住那一身的矜贵。
而他只能苟延残喘。
“你想活着吗?”
脑子里浑浑噩噩,似乎有什么声音从灵魂深处传来,林越只感觉原本的饥饿感在消失。
好像有什么力量强势而又霸道的闯进他的身体里,让他不自觉地蜷缩着双腿,紧紧的抱住自己。
“想。”
林越整个人不自觉的颤抖着,遵循内心的想法道:“我想活下去!”
锦衣玉带的孩童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略带嫌恶的瞥了眼雪地上缩成一团的乞丐。
将手中的糖葫芦往雪地上一扔,肚子上的肥肉似乎也跟着微微颤抖。
伸手吩咐下人道:“给小爷揍他一顿!真晦气!”
仆人们像是已经习以为常,纷纷走上前去,正准备出手时,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乞丐突然站起身来。
动作十分迅速,不出一会功夫就将眼前包围着他的那些训练有素的仆人们揍倒在地。
小胖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僵在原地,林越却很快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眼中满是危险的光芒。
彭昭昭后怕的跌倒在雪地里,色厉内荏道:“你!你大胆!你可知小爷我是谁,居然敢打伤小爷我的人!你是不想活了?!”
林越似乎是没耐心再听他继续嚷嚷,眉宇间满是暴谑的戾气。
似乎下一秒就要取人性命。
体内这股陌生的力量霸道得可怕,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朗的少年音自后方响起:“住手!”
来人一袭月白里衬,外搭一件尊贵红袍,墨发随意披散在胸前,戴着象征着贵族身份的黑金发冠。
脸若三月桃花,泛点春水的涟漪,桃花眼带着几分骄纵和冷意,唇红齿白,衬托得周围的景色都黯然失色。
这是方才轿车上的少年,虽然只匆匆惊鸿一瞥,但给林越留下的印象却十分深刻。
“郡王,郡王你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