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仆射,务必将纨扇交与大娘子了。”
“这是一定。何长史难得前来,不吃盏茶再走?”
宁王府长史何君赔笑道:“卫公好意某心领了,只是某奉了汝阳王之命,还要到其他郎君娘子府上递帖。”
卫仆射忙道:“既是如此,某也不便挽留,还请长史替小女谢汝阳王美意——来人,送长史!”
一直躲在屏风后偷看的七窈终于忍不住跑了出来:“耶耶,耶耶,那人是谁,为什么要送扇子给七雁?”
卫仆射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是宁王府的领事主管,宁王长子汝阳王让他来递这次流萤宴的柬帖给你长姊。”
“流萤宴?”
卫仆射耐心解释道:“就是汝阳王一手操办,邀请长安的年轻郎君娘子一同游园赏萤的筵席。”
“赏萤火?”七窈来了兴,“那窈窈也要去!”
卫仆射笑道:“你还太小,等过个几年,什么筵席阿耶都让你去。”
七窈不依:“不要,窈窈这回就要去,这回就去!”
“胡闹!”卫仆射甩开她,训斥道,“你年纪尚小,怎么赴得了这种场面?何况汝阳王只请了你阿姊,你如何去得?”
“耶耶——”
七窈还要死缠烂打,却被下人打断。
“禀阿郎,大娘来了。”
“父亲。”
来人体态丰腴,内着粉色上襦,外罩一袭石榴长裙,腰间香囊悬坠。头顶半翻髻,发插金步摇,面化桃花妆,手套金壁钏。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皙似晴雪,艳若桃李。
坊间盛传卫家长女七雁之美,艳冠长安,可谓不虚。
“这是汝阳王送来的团扇,此次流萤宴王府可指定了你必须赴席。”
“父亲放心,儿一定不拂大王的面子。”
卫七雁收起扇子,挪步回房。途径游廊,廊侧落英铺地,余香若拂。鸟鸣婉转,蝉嘶间起。这番悠然惬意的景象令她不由地放慢步子。
身后却忽地响起一声啧叹:“哇咧,这扇子上的鸟儿怎么是五色的?难道这就是律哥哥昨日讲的凤鸟?”
卫大娘吓了个趔趄,折步回去夺了扇:“这不是凤鸟,这是桐花凤,可是剑南道独有的,你懂什么?”
卫三娘当即反驳:“我怎么不懂了?桐花凤、就不是凤了?”
卫七雁一时语噎,不想再与她争执,满心烦躁:“说吧,你跟着我作什么?”
七窈立马变了脸,笑嘻嘻道:“我也要去看萤火!”
“是流、萤、宴。”卫七雁与她多说两句,头就隐隐作痛,“父亲不是说了,你还太小,不能去。”
“不嘛,我要去我要去!”七窈不依不饶,跑过来拽着卫七雁的袖子撒娇,“七雁就带我去嘛,你不说我不说,耶耶不会知道的,就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卫七雁紧张地扯出自己的袖子,和三妹扯开一段距离,头上的步摇轻轻摇晃:“你以为这流萤宴就只是看萤火的?”
“我明白的!一定还有其它好玩的,对不对?”七窈望着她,水灵灵的眼眨啊眨。
“……罢了。”卫七雁果断放弃,“与你说了你也不懂,横竖我是不会带你去的,若我带了你去,父亲知道后一定打死我。”
她转身欲走,谁料突然被一股力气撞倒在地,一阵头晕目眩,转眼七窈就已经骑到她身上来。
“不许丢下我!七雁要去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也要去!七雁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我也要玩!七雁不准一个人独占……”
七雁怒了:“你怎如此不讲道理!”
七窈继续撒泼:“不管不管,七雁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走!”
“你……”七雁气急——这般无理取闹不顾他人作想,所以她才最厌恼这个被众人捧在手心、宠得无法无天的幺妹!
“七雁、七雁你就答应我嘛!”
“你先……让开!”卫七雁一番挣扎,不知是身上负重过多还是什么,竟推不开她。苦思半晌,最终只得依了她,“带你去、也可以,不过,你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好好!”七窈立马喜笑颜开。
“雪堤哥哥,雪堤哥哥——”
韩雪堤今日一踏进卫宅,就看到卫小娘子提着小裙兴致冲冲地朝他跑来。怪事一桩,他不禁瞧了眼天幕——莫非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向来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卫七窈竟会主动来找他,还叫得这般亲近?
“雪堤哥哥,七雁让我把这个给你!”小手重重塞过来一物。
那是一张妃色丝帕,帕上用朱砂、紫檀丝线绣着一树相思子,旁间留白处还绣有一首小诗。
“东西已经交到了,现在回去七雁那里咯!”韩雪堤还未及细问,卫七窈抬脚便要溜。
自那回惹她掉泪以来,也许是卫家人有意相护,更可能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