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行衍方丈,此乃专为您觅得之经卷。”
方丈以礼回应李安后,示意将经卷暂置一旁,但目光触及封面上那古奥梵文,不禁心潮微动。
“李大人,此乃天竺国之佛典乎?”
李安微微颔首,“方丈见识非凡,此乃吾自异域胡商手中购得,望能入您法眼。”
对方丈而言,天竺佛经如磁石引其心神,终是按捺不住,捧起经卷。
原以为内中文字亦为梵文,方丈遂自案下取一破旧梵文辞典以备查阅。
一番准备,方丈庄严地翻开经卷,瞬间,浓郁墨香弥漫,沁人心脾。
观及经文笔迹,方丈再度瞠目。非预料中的梵文,竟是笔力雄浑,墨饱笔酣之隶书!
“李大人,此等至宝何方觅得?竟为译本!”
“吾大梁真乃藏龙卧虎之地,竟能有人译此梵文经卷!”
“字体之创新,风格独特,必出自书法大家之手无疑!”
方丈对经卷赞誉有加,其激动之态与初见时之平和宁静,判若霄壤。
李安见方丈欣悦之色,料定请方丈出山有望。
自然,李安未提此乃后世佛学爱好者手抄,更非出自名家之笔。
“方丈若喜,吾此行便不虚矣。”
随后,李安续言:“行衍方丈,您德泽深厚,陛下有意请您出任大梁国师,填补国师空缺,未知方丈意下如何?”
自先帝崩殂,前任国师归隐,国师之位虚悬至今。
方丈轻轻搁下经卷,他早料朝廷使者必询此事。
然铭记师训,国势危殆之际,方为他出山任国师之时。
于是,他婉拒道:
“代吾向陛下致谢,当今大梁国泰民安,国师之位,非空缺,实乃无需也。”
“吾修行未深,国师重任,实不敢当。”
至此,李安不便强求。
另一边,梁青云正审视李安标注的十七片土地,眉头紧锁,总觉得数量不足。
“我大梁幅员辽阔,此人怎只选区区数地种植稻谷,要待何时方可充实国库?”
“不可,玉蝉,取笔来。”
梁青云在图上又添圈点,增补了三十二块空地。
“如斯甚佳,七七四十九,吉祥之数。”
择地既定,梁青云召赵丞相入宫。
突需大片土地植稻,梁青云认为宜私下商议,免生枝节。
土地用途,还需找个妥善借口。
户部实权握于赵丞相之手,即便身为天子,梁青云亦需顾及。
赵丞相适才退朝,旋即被唤,往日或有不快,但额上伤痕犹在,近日只好收敛锋芒。
御书房内,梁青云依然孜孜不倦地批阅奏折,只是近期案头的折子数量骤减,这突如其来的清闲反而让她颇感不适。
“微臣参见陛下。”一位身影恭敬地步入房内。
“哦,是赵丞相啊,可算等到你了,请上座吧。”梁青云一边示意赐座,一边直接进入了正题。
“赵丞相,今召你前来,实因一桩要事需共商。朕意欲于大梁疆土上兴修六座祈福宝塔。”
言及祈福塔,赵丞相的眼眸刹时闪烁起希冀之光,“陛下圣明,建塔祈福乃顺应天意之举,诸臣自当竭力以赴。待塔成之日,微臣誓将风雨无阻,朝朝暮暮躬身祈愿。”
额上的伤疤犹新,赵丞相心中纵有万般考量,亦不敢对祈福塔有丝毫怠慢。梁青云见其虔诚模样,内心不禁暗自发笑。
‘吾之丞相啊,你恐怕已被那福禄寿玉佩深深吸引,不想那风流倜傥之辈做起神仙文章来,竟也颇具手腕。’
愉悦之余,梁青云取出一封行衍法师的手札。
“赵丞相,这是真龙寺方丈亲笔,他指定了皇城周遭六处吉地作为祈福塔的选址,一主塔居中,其余四散于四方。”
“西南一隅,朕欲为赵丞相特设一塔,独享福祉。”
赵丞相闻言,受宠若惊,难以置信地望向这位年轻的皇侄,仿佛不敢确信自己的好运。
皇族贵胄虽享有尊荣,但涉及民间祀奉之事,历来罕有亲王涉足,更不必说专为某人筑塔祈福了。
赵丞相的喜悦未退,梁青云的面容却浮现出一丝为难。
“只是,赵丞相,朝中有六皇叔、十三皇叔等,朕虽愿公允,奈何祈福塔仅六座。”
此话弦外之音,即便是愚钝之人也能领悟,更何况是老谋深算的赵丞相。
‘这小皇侄愈发机敏了,分明是想借此索取些好处。’
‘哼,那我便陪你演一场戏,大不了多从户部调些银两,反正花的是朝廷的钱,非我私囊。
心念及此,赵丞相故作期盼状询问:“陛下,您意下如何?”
昔日里,他断不会如此谦恭地使用“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