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那些女兵驻守的城垛,为求生存,她们身后空无一人,犹如无声的警告——此地无铁壁铜墙,无滚木雷石之守卫。若敌军之云梯成功搭上城墙,那便是直通天险,危机四伏。
而已退下火线的战士们,心中焦灼如烈火煎熬,眼看着敌人的步步紧逼,无奈与绝望交织成难以化解的结。
南山卫的士兵们却似乎漠然,他们的嘴角掠过一抹似血的笑容,如同暗夜中即将绽放的烟火,静候着那最绚烂的瞬间。
终于,随着一声震天的号令,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突然绷紧,手雷如同死亡的种子,被他们从怀中抽出,点燃后,如同收割鬼魂的镰刀,划破夜空,坠向城墙之下。
那些仰头望来,嘲笑中带着轻蔑的敌兵,未料到这小巧的铁疙瘩竟是暗藏杀机。他们的笑声还未落地,便被接踵而至的爆炸声淹没。
城上,那些满怀疑虑的老兵们,目睹这一幕,满腹的惶恐与不信瞬间化作震撼与敬畏。他们原以为城池的命运已如风中残烛,未想李将军的胸中早已暗藏玄机,这小巧的铁疙瘩竟是炼狱中的恶魔,爆炸之声如同阎王的呼唤,召唤着生命的终结。
远处的卢阿诺二人,亦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呆了。
他们原以为胜利已在眼前,却没想到胜利的背后,竟是如此惊心动魄的陷阱。
那些在密集人群中引爆的手雷,其杀伤力之大,无需直击,破碎的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肆意收割着生命。即使在空中爆炸,那散落的铁片也如同猎户撒下的网,无情地猎取着猎物。
此刻,城墙之上,士兵们的心中充满了战意,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而城下,曾经嚣张的敌军如同惊弓之鸟,陷入了混乱与恐慌。
李安的计策,如同一盘大棋,将敌人引入了死亡的陷阱。而这城墙,已不再是孤立无援的孤城,它是李安智谋的堡垒,是守军勇气的象征。
破晓前的攻城战如同一场梦魇,守军的火铳与手雷犹如夜色中的雷霆,将那铜墙铁壁化为虚妄。胡人士兵们头戴薄皮帽,身披折子皮甲,这等脆弱的防护,在死神的镰刀面前不堪一击,他们的勇气和士气如同初露的晨曦,在炸药的咆哮中熄灭。
一轮炮火下来,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惊愕与哀鸣。士兵们一时间魂飞魄散,曾经的杀戮者现在如同羔羊一般无助,云梯上的攀爬变成了空虚的挣扎。而守城的老兵们用火铳的轰鸣作为追魂的号角,将那些愣神的生命一一收割。
新一轮的手雷如同死亡的使者,自城墙上空洒落。胡人士兵们这次终于领教了恐惧,他们的脚步匆忙而混乱,挤压、踩踏,逃亡的大军变成了自相残杀的混沌狂潮。两万之众慌不择路,仅余五千余人艰难逃生,其余皆成为战场上的哭泣之影。
卢阿诺与他的同胞,城墙之上的老兵,甚至是前线退回的老兵首领,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呆。老兵首领手里的大石头,宛如此刻凝固的时间,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而那些原本心存侥幸继续放箭的敌人,也被同伴的惊慌失措所感染,箭矢无力地落下,他们只有背弃战场,逃向远方的路。
南山卫的士兵,仿佛早有预知,他们在见证了战场的惨烈后,爆发出一阵胜利者的豪情笑声。他们对手雷的威力早已如数家珍,想象中的地狱此刻真实呈现,每一颗飞舞的铁疙瘩都是他们胜利的注脚。
历史上的攻城战往往需耗时数日,尸横遍野方告一段落。而此次战事,在降维打击下戛然而止。这速决之战,刷新了战争的记录,昭示着新时代战争的残酷与迅捷。
卢阿诺所带之军,在恐惧的阴影下败退。
他们的身躯在后撤时不住地颤抖,内心的恐惧如同寒流,从骨髓中蔓延至每一寸肌肤,逃亡中的胡人,不再是昔日雄壮的战士,而是遭受心灵重创的逃兵。
战争的残酷与胜利的喜悦,在同一时间以最极致的方式展现,而胜利者与败者的命运,也在这一刻截然分明。
卢阿诺心中本以为,经此一番雷霆万钧之后,那古老的城垣也必将岌岌可危。但当他的目光穿越了尘烟与混乱,落在那依旧巍然无损的城墙上,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士兵们的血肉之躯承受了如此巨大的苦难,而城墙却似天工造物般,岿然不动,这让他如何能够不感到心底的震撼与不可思议。
“大汗,我们还是撤军吧。再如此下去,我们丝毫胜算也无。”饱经风霜的老将以沉重的心情,对旁边的卢阿诺吐露忠言。
然而,卢阿诺此刻的双眼却是血红,怒火与不甘在瞳孔深处翻腾。撤军?在他的字典里,那是耻辱的代名词。若是今日退去,他的一生将载入史册的不过是一个懦夫的符号。他的决心已如磐石,必须将这场战争进行到底,哪怕是牺牲三分之一的大军,也要攻破这座城池,取得最后的胜利。
在他的心中,撤退不过是懦夫的选择,不能容忍。今日,他要以赌徒最后的豪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两次的攻城已成往昔,如果还有第三次,那无疑是屈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