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气者,本乃此起彼落之物。
随着大梁军的士气不断攀升至巅峰,狼军之气势,则在那一声声充满力量的吼叫中,渐显颓败。战马亦因那冲天之煞气,显得焦躁不安,蹄声混杂轻鸣。
百里玄策此生历经沧桑巨变,目睹此际双方气势之高低,又见天边晨光渐白,心知此战己方败势已定。
他虽能如李安般,在短时内鼓舞狼军之心,但若无利可图,何必为一时之气与面子,与这股狂热之众拼个两败俱伤。
于是,他哈哈大笑,认输之言洒脱而出:“今日我百里玄策服输,能遇李兄如此豪杰,此行不虚。若大梁有汝镇守,后金国必无缘分半点利益。狼儿们,尔等觉得梁兄岂非英雄乎?”
“英雄,英雄!”
狼军上下,对李安颇为敬佩,齐声应和。
百里玄策利用此机,亦为己找下台阶:“今日便给梁兄面子,金鼎阁之物,吾等不再索取。行也。”言罢,便欲掉转马头,离去此地。其心知道,越是在辽东逗留,危险越大。
“且慢!”
李安不复先前的从容,一声嘶吼拦住了百里玄策。他收回佩剑,轻声喝道:“百里玄策,吾甚欣赏你,愿结为朋友。此剑,为吾之心爱之物,愿赠与汝。”
此剑,虽非宝库中重达三十斤的修罗道那般珍贵,因李安尚不能轻松挥舞,然亦是宝库中上品之剑。
李安遂命冯敬尧持剑,冯敬尧运力一掷,只见那十余斤重的剑,竟悠然飞出两百米远。
马鞍之上,百里玄策踏镫而起,犹如离弦之箭,腾空十余米,手挽利剑,身形旋转,又翩然归于坐骑之上。
细察剑身,不知由何物铸成,古拙而沉稳,却也透出一股脱俗的灵动,他的修为非凡,能感应到剑中潜藏的肃杀之气,明证此剑下,不知凝聚了多少逝魂之息。
剑柄刻有“游龙”二字,使他色变,惊声曰:“居然是游龙剑。”
眼神复杂地盯着马车之上的李安,百里玄策心头波澜起伏,咬紧牙关,他高声道谢:“百里玄策感激公子相赠利剑,此情此德,铭记于心。”
虽生于勒靶之地,他却能流利说出大梁之言,这乃是因为邻国地位稍显尊贵之人,往往通晓汉语。
言罢,百里玄策纵马一转,不待回首,便疾速离去,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游龙剑的传说,他耳熟能详,相传为封神战争遗留之物,尤记得数百年前,大梁开国天子太祖之下,爱将佩戴此剑,斩敌无数。
游龙剑,乃是无价之宝,然而面对这样的宝物,他没有丝毫犹豫,便交予了己手。
对于李公子,他不禁肃然起敬。
李公子的地位与实力,非金鼎阁所能邀约,却只为微薄之利与己拼死相博。百里玄策心知李安赠剑非同小可,这游龙剑一旦随己左右,至少可使其战力增加两分甚至三分。即若是高手云集,若无同等神兵相匹,必难敌其锋。
他握剑在手,暗自思忖,即便日后再遭后金重围,亦能减少受伤之可能。
营地之中,喜讯传来,“狼军已退!”欢声雷动,士气如虹。不知何人先声夺人,吶喊出声:“公子威武!”随即,众人齐声附和,震天响应。
楚大当家,似是力尽神危,腿脚颤抖,几欲坠地,幸得一蒙面女子搀扶,目光中投以鼓励之色。两女子目送李安,仿佛置身梦外,需重新识得此人。楚大当家心知,这次商贸非同小可,关系着金鼎阁生死存亡,她不顾一切,用尽全力为阁中挣得一线生机。若是功成,或能解楚家之危;若是败北,恐怕数百年基业,不是土崩瓦解,便是再不归楚。
她深知,若非李安援手,以智以勇,扭转乾坤,金鼎阁今日恐已灰飞烟灭。
邓玉蝉的心湖中泛起了细微的涟漪,她曾以为李安不过是言辞华丽之下的风流韵事之徒。然而,在今日,他竟以不同凡响的举止走近了她,搅动了她的心弦。在女性的潜意识里,无人愿意其伴侣是废物,哪怕自身武功盖世。那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仍旧牢牢占据着一隅。目之所及,李安的庄重神情,使得她不禁承认,他此刻散发着难以抗拒的男性魅力。邓玉蝉情不自禁,心中微动,轻启朱唇:“公子,”
李安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突然拍打着额头,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漾起了一抹俏皮的笑意:“哎呀,若非玉蝉提醒,我倒是差点将此事忘却。那可恶的百里玄策竟敢打扰我们的佳期,我们赶紧再去详谈修炼的事宜。”
“谁会提醒你这样的事呢?”邓玉蝉听罢,心头仿佛轻轻一颤,眼中春意掠过。当众高手投以异样目光时,她只能轻跺莲步,宛如仙女般飘然离去。
李安对着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随即跳下马车,摇曳着步履向营帐走去,路上与楚家大当家及其女伴相遇。楚大当家对他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公子英明神武,退敌有功,小女子感激涕零。待我们商队归至大梁,必定以三成利润献上,以表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