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朕亦有同感,人人之间,理当平等。”
李安帝轻启红唇,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众人皆有家室,宅院,田产,世代皆辛勤耕耘而得。家之管家,事之主事,或借故名,施小计,积聚钱财。不过勿过火耳。众卿家为稳计,不致斤斤计较,或轻叱或暗示。然若有人触动家业之根基,或家业危急之际,仍旧恣意挥霍,于是李安之音,寒冽如冰:“众卿家自思,若是如此,将如何?”
一时之间,群臣似乎洞悉了李安之心意,恍若被明悟之水洗涤心灵,通晓了眼前之局。
“国者,家之延伸。”李安缓缓吐露心声:“国若不存,卿家又安在?余不欲多言。唯欲告众卿,若有人毁我之家,祖宗之江山,子孙之基业,即是我之仇敌。”他顿了顿,字字铿锵有力:“若是如此,勿怪余手起刃落,无情举措。众卿家皆有门户,自无需余多言。”
“臣等领旨。”
于是李安以浅显之言,道出其立场,竟引得文武群臣心生共鸣。道理原本浅显,若他人图谋破坏己之家业,岂能坐视不理?
“国之危难,家之危亡,诸卿岂能视若无睹?”李安继续教诲:“朕欲与诸卿共济时艰。”见众人齐齐下拜,李安又稳坐龙椅,语气恬淡:“朕之家若败,百官亦将难安。倾巢之下,安得完卵?柳爱卿,与朕论如何破解三难。”
柳川易,心中早已与天子心意相通,精神一振:“吃空饷者,遍及各营,若欲整顿,必先自五军都督府起。彻查无遗,虽不能根绝,却可暂时遏止。”
众将领怒斥柳川易:“汝何故诬蔑我等?”
柳川易与其同僚,亦不甘示弱,指其操弄吃空饷之事。
李安见众臣争执,发出一声轻笑以制止:“诸卿,停止争吵。朕曾言,平日小计无妨。然今日危急,诸卿尚有闲心争执不休?勿逼朕发怒,否则安宁日子,将无从谈起。国破家亡,诸卿愿意见证否?”
“臣等不敢。”五军都督府之人与柳川易一齐下拜。
“如此,各都督府之左右,一月之内自查,奏章上呈,以示空额。”
李安轻笑着说:“朕亦知众卿家中之难。朕将广开财源,惠及百官。待国力强盛,出师征战,无需空饷,便有金银。”
李安的话语,似赋予他们强者之道,令在座之人心生向往。
柳川易声音绵延,倏忽间,被李安的挥手打断,“继续述说,莫要怔忡。”
李安笑意盈盈,又示意柳川易续言。
“至于戎行松驰,习武不精。”
柳川易毫不慌张,侃侃而谈:“此乃臣职疏忽,兵部诸公,归后当即草拟练兵大纲,严行施策,严监其事,严奖严罚。至于军资军备,亦计划择人精细盘查,所缺之物,须尽快完善。”
李安听罢,频频颔首,面露嘉许,促其继续陈述。
“最末一事,乃是将士斗志平淡,混日子之态。”柳川易洞悉此理,直言不讳:“此中原因有三。首者,军饷发不均,有贪污之风,致使将士心生不满。此症,唯有严监严治,设立告赏制度,贪者处极刑。次者,缺乏激励之策,制订军功章程,或许是时候了,无论练兵或上阵,皆需明赏罚。三者,将士不知所为。不识练兵之意,更不明战场之所以。臣与群官将制定宣传标语,于训练中提升信仰,使其明了,他们为家、为国、为荣誉而战,更为自身命运之改变而战。”言至此处,柳川易自己也被情绪所激昂。
“妙言!”李安击掌赞叹,眼中满是慰藉之情:“柳爱卿,朕有汝治军心得,实感慰藉。归后速呈详奏,整肃军纪。若我大梁军队焕发新貌,汝为首功。”
柳川易拜伏地上:“臣领旨。”
即令柳川易所谋之策皆得以完善施行,大梁帝国的军威亦不见得能令其满怀自信。穿越而来的他,熟知欧洲诸国正忙何事。若是大梁的综合国力不得提升,莫说子孙安稳,恐怕连他这皇位都难免外患之辱。
李安悄无声息地更衣为庶人装束,身形轻盈,坐上北向的马车,径直前往属于机关司。那里,承载了他对未来理想与希冀之所在。几月时光匆匆,他明白这些布局非一朝一夕可见成效,但他仍满怀希望地前去,看看郭有志将计划推行至何种地步了。
车厢内,郭有志之舅、工部尚书李冰也同行。自郭有志入北山以来,家门未沾其足,唯遣人数次探问。工部派驻以理事者,报其日常:郭有志一方面指挥搭建工事,一方面筹措无端杂物,开销巨资。
亦需良工巧匠,于皇家别院置机关司临时研究之所,聚各路人才近千:铁匠、木匠、炼丹士、农夫、牧人、猎户……各色人等齐聚。然郭有志选人甚严,必须解其出题者,方许入彼此研究之门。
李安在奢华马车中被秋菊、春兰二侍倾心服侍,与李冰闲话家常,心绪却如穿梭,思绪万千。历时一番,当夜幕低垂,方抵郭有志的研究驻地——皇家别院。
李安虽初至此地,但知此院已被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