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时过百年,再追忆已没有任何意义。“你祖父,何时去世的”琴淮的厉鬼相渐渐褪去。恢复了本来面相。“我父亲不到五岁,便去了。”江元鹤说。琴淮苦笑。原来他也死的那么早啊。正是因为祖父死的太早。父亲年幼。祖父交代过的许多事,父亲都不太记得清楚。若非族谱上有尹琴淮的名字,恐怕江家都不会知道这个人。此刻,琴淮像是释然了。它身上的怨气尽数散去。唐时锦挥手,撤去了它身上的镇鬼符。“误会解开的有点晚,你现在可以安心的走了。”唐时锦说。琴淮声音哽咽,叹息,“是啊,因为这些误会,我怨恨了江家百年,可我不甘啊。”“我高攀了一个男人,却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我对不起我的孩子。”它的手,轻轻扶上自己肚子,没了镇鬼符压制,它并未起身,而是平静的跪在唐时锦面前。唐时锦了然,“你想求我送你的孩子去投胎”她早看出,琴淮腹中还有个小阴魂。那孩子成型了。胎死腹中的时候,已经有了魂魄。只不过,魂魄太弱小,未曾出生便夭折了,所以魂魄还是懵懂的一团。琴淮仍旧将小阴魂养在自己腹中。用自己的鬼力竭力保住那团小小的魂魄。琴淮落泪点头,“这孩子,它没投好胎,来到了我的腹中,我没能抱住它,对不起它,求姑娘,给我的孩子一条活路,让它可以重新投个好胎。”它小心翼翼,将腹中的一团魂魄取了出来。瞧着就像一团青雾。小小的。若非琴淮小心维系着,这团魂魄风一吹就会散了。唐时锦盯着那小小的魂魄看了会儿,“未出生的魂魄,冥府是没有名录的。”换言之,这孩子入不了冥府,也没有再投胎的机会。通常未出生的婴儿夭折,魂魄会无声无息的消散。琴淮给她磕头,哀求道,“我可以不入冥府,不投胎,求姑娘让这孩子去,我欠这孩子的,我得偿还啊。”唐时锦叹了声。抬手,将那团魂魄吸到自己手中。青色的魂魄在她掌心浮动着。其中沉睡着一个婴孩,仍像是蜷缩在母亲肚子里一样。唐时锦指尖捻出一点灵力,融入青雾中,手一扬,将魂魄重新投入琴淮腹中。“你带着它去冥府吧,能否投胎,全看冥府的审判。”说话间,她又甩出往生符,送琴淮一程,“若你有机会投胎重新为人,将来或许能继续做母子。”琴淮听出她的意思。感动的直哭,“谢谢姑娘。”入冥道前,它瞧了眼大坑,“后生,你挖我尸骸,这宅子便赠予你了。”呆在坑底的杜君修眼泪直流,“哎,人生难有圆满,只盼琴姑娘下辈子能遇到个好人。”“杜兄,上来吧。”唐文伸出援手。将他从坑里拉上来。唐时锦拍拍手,“解决了,这宅子以后不会再闹鬼了,你可以安心住着,没事我也该回宫了。”“多谢娘娘。”杜君修作揖道谢。唐时锦摆摆手,就要离开。江元鹤骤然反应过来,追出门去,“姑娘请留步!”唐时锦侧目看他,“你还有事”“方才听这位兄台叫你娘娘”江元鹤有种感觉。她就是他要找的贵人!杜君修解释,“江公子,这位是当今皇后娘娘。”江元鹤瞪大眼睛,“原来是皇后,江某有眼无珠……”“直接说事。”唐时锦打断他,“场面话就不必说了,浪费时间。”江元鹤对她深深一鞠躬,“我斗胆猜测,娘娘便是我要寻的贵人,江某,求娘娘救命!”说罢。又要下跪。唐时锦啧的声,不耐烦被人拜过来拜过去的,“想解除你江家的诅咒”江元鹤面露欣喜,“娘娘知道娘娘果然慧眼,正是如此,曾有道士说,我江家受了诅咒,这个诅咒不太好解。”“我父亲也因此病重,那道士还说,我此番出门,若有机缘,能遇上贵人,或可改变江家的命运。”“不瞒娘娘,我原有兄弟三个,如今也只剩下我一个了。”唐时锦听了,没什么表情。江元鹤苦笑一声,“或许真是受到了尹祖母的诅咒,江家子嗣难留,父亲忧心我也难逃早亡的命数,所以让我离家上京。”“一来寻尹祖母后人,二来寻机缘,遇贵人。”“我想,我遇到了。”说到最后,江元鹤眸子里又燃起了希望。唐时锦,或有望解除江家的诅咒。“不是或许,诅咒就是尹琴淮下的。”唐时锦淡淡,“你身上也有,若不解除诅咒,你活不过三十岁。”江元鹤白了脸。“其实你找来这里,寻尹琴淮后人是其次,想破除诅咒才是真,我说的没错吧。”江元鹤动了动嘴。在唐时锦淡漠的目光下,说不出话来。唐时锦勾唇,“刚刚下咒的人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找它帮你”江元鹤迟疑了。“因为你知道,那咒术得活着的时候,才能解。”“死了,就解不了了。”从来咒术,需要与下咒之人相关的东西才能解开。或毛发,或精血,或根骨。尹琴淮过世百年,只剩下一堆白骨,还碎成了渣渣。世上再无与尹琴淮有关的东西。江元鹤苦笑一声,“瞒不过娘娘慧眼。”“人生在世,谁还没点私心呢。”“娘娘说的不错,我确实知道,诅咒得下咒的人活着时方能解,尹祖母过世多年,即便最后它知晓了真相,原谅了祖父,只怕也接不了这咒术。”“但我还知道,若有道术凌驾于咒术之上的人,或许能解了这诅咒。”“娘娘,便是这个人。”........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