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积云巷。身形佝偻的老人家提了个木桶,走路并不利索,枯瘦的手推开一扇门,正要进家门。“爹!”突然……听到了闺女的声音。老人家不敢置信的望去,见闺女就站在院里。“娇娘,是你吗”老人家加快脚步,迫不及待的走过去,“你这丫头,跑哪去了!娇娘,你让爹担心啊,哎哟……”他腿脚不稳,情绪激动险些摔着。“爹小心!”娇娘想扶他,但伸出去的手触摸不到。一只手扶稳了老人家,“当心。”老人家这才注意到,他闺女身边,还有一个人,“姑娘,你是谁啊”“我是娇娘的朋友,送她回家的。”老人家点头,“有劳姑娘了,我……老汉家中贫寒,也没什么能答谢姑娘的,老汉给姑娘磕个头吧。”“老人家,不必如此,有什么话,您跟娇娘说吧。”唐时锦默默退至一旁。娇娘含泪,“爹,女儿以后不能在你身边尽孝了,爹要照顾好自己,你有风寒腿,女儿给你做的护膝,你要戴着,这些银子,爹你拿着,以后好好地颐养天年。”闺女一回来,就塞给他一大包银子。老人家一看,有些惊到了,“娇娘,你哪来这么多人银子哪”“这是……我挣来的。”它用命换来的。是它该得的。“你去哪挣了这么多银子啊”老人家絮絮叨叨的问。娇娘以往在茶楼里弹琵琶,一天也就挣几个铜板。突然给他这么多钱,他拿着不安心呀。“爹,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以后想吃什么,就去买点,不必省钱,银子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爹不必留着。”娇娘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爹,我要走了,你多保重。”然后老人家便看到。娇娘流了血泪。“娇娘!”他大惊一声,从梦中惊醒。老人家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发现他睡在家中的木板床上,“娇娘,是你回来了吗”他颤颤巍巍的起身找了一圈。家中空无一人。娇娘没回来。老人家浑浊的眼中续满泪光,他擦了擦眼睛,回头却看到刚刚躺过的木板床上,多了一个金线织的钱袋子。拿起来一看,里面都是银子。“这不是娇娘给我的袋子吗。”他梦到娇娘,给他这些银子。让他好好养老。老人家颓废的坐在木板床上,贫寒的土泥房里,显得那样孤苦。他的闺女,还能回来吗……“姑娘,谢谢你,让我能再见我爹一面,也让我爹能安度晚年。”娇娘只剩阴魂。唐时锦带它回家见亲人最后一面。“你的尸骨,可要交给你爹”娇娘摇头,“不了,就请姑娘替我埋了吧,或是随便找个地儿,扔了也行,不要让我爹看见,免得我爹再受打击。”“好,依你。”唐时锦答应,“我开冥道,送你走。”“不等等娇娇姑娘吗”唐时锦:“……你想等它”“等等它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没准下辈子投胎还能做姐妹呢。”唐时锦:……随你。这点小要求,可以满足。誉侯夫妇就不一样了。他们哭着要闺女的尸骨。“唐姑娘,你有没有把我家娇娇带回来……我还能再见到她吗。”誉侯夫人的眼睛又不好了。她看不清。唐时锦这回没有借她灵力。“娘,我在这…”阴魂站在她身侧。她听见声音,眼泪又下来了,“娇娇……”“娘,你们二老不要太伤心了,今生我们母女缘尽,来世我还做你们的女儿……”阴魂哽咽的说。它一哭,周围就阴森森的。誉侯夫人却并不害怕,“娇娇,你要走了吗……娘还没来得及再看看你…”“娘,唐姑娘已经为我报了仇,我该走了。”眼睛看不清,誉侯夫人双手胡乱抓着,“娇娇……”她的手,从阴魂身上穿过,无法触碰到它。“爹,保重……”最后道别之后,唐时锦留下了雷娇娇的尸骨,离开了。“你们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两个阴魂摇头。“那我送你们离开。”唐时锦双手结印,开启冥道,“去吧,黄泉路上不孤单。”两个阴魂对视一眼,“多谢姑娘。”然后一齐进了冥道。随即,唐时锦身上有金光入体。她微微勾唇。是功德啊。随后,她关闭冥道。“等等!”突然,冥道内有声音传出,“娘娘且慢!”唐时锦一顿。黑白无常两位阴差站在冥道入口。“你们有事”她随口问。黑无常说,“娘娘,阳间皇帝嚷嚷着要见你!”“嗯”白无常纠正它,“老范,你说错了,是上一任阳间的皇帝阴魂想见娘娘。”唐时锦:……“老谢,你这话也不对,应该说是上一任北离国皇帝的阴魂要见娘娘。”唐时锦:……她嘴角抽抽,听明白了。“老皇帝还没投胎呢”她勾唇冷笑。“投胎那皇帝在位时,一没有造福百姓的功绩,二没有平定天下的战绩,反而荼毒亲子苟活续命,谋害帝星,它哪有投胎的机会。”白无常冷嗤。老皇帝的功过不能相抵。其入冥府,要受刀山火海之刑!要不是道尊死的早,老皇帝的魂魄恐怕要在他的邪术之下灰飞烟灭。唐时锦淡淡,“冥府按规矩办事就是,找我做什么。”黑无常吐槽说,“还不是那老皇帝,嚷嚷着它是皇帝,冥府不得对它动刑,天天叫着你的名字,还说什么它有秘密要告诉你,搞得别的鬼都对它有意见!”唐时锦无语。嚷嚷拔了舌头便是。拔舌地狱是摆设吗这点小事还要来跟她说白无常轻哼,“老皇帝就是认不清现实,到了冥府,还当它是皇帝呢,耍皇帝威风,我把它按在冥河里游了几圈,立马老实了。”唐时锦:“说完了”“说完了!”唐时锦摆摆手,“回吧。”黑白无常默契点头,好勒!两位阴差正要返回冥道,唐时锦突然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