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初时不觉得什么,斩的丝线多了,这种不痛不痒的感觉变得清楚而真实且越来越痛。有种灵魂被撕咬的错觉。
绢布进不来这里,却看得到她的神魂体上慢慢出现的变化。像平滑的玉石突然风化,被岁月腐蚀出无数细小的坑洼。
所以,她在做什么?
绢布急得团团转,勾吻掐着无情丝一言不发。
扈轻感受着疼痛的加剧,意念中的动作越来越快。这大概便是她需要付出的代价。与她自己想要做的事相比,这样的代价并不大,甚至她觉得过于轻微,感觉天地在故意放水。
她见不得那些有血有肉的生灵被那些生杀予夺的恶人拿来做炮灰。那样放肆剥夺生命的行为,与大屠杀何异?甚至比大屠杀更加的令人发指。
主从契,将一方的生命、自由、尊严等等一切全部剥夺。
天地赐予的恩惠,怎么可以成为肮脏的战利品?
如果死亡是终结一切的暴力手段,她希望——为它们争取一息的自由。
它们本是自由的出生,为什么不能自由的死去?
当他们不想死却不得不死的时候,当它们被人祸祸害的时候,同为生灵、历来是弱者的扈轻,向天地祈求:给它们想死就死的自由。
愿你的死亡,如你的愿。
为你自己而死。
这样的念头,说出来自己也觉得荒谬可笑。她不敢说,只敢做。做之前不敢想成功,做的时候不怕不成功,做成的时候也没信心能感动天。
谁知,竟真的成了。
天地无心。
天地有情。
天地若无情,又何生万物?又何来的天理昭昭因果业报?
契,既通过天地成。那么,便由天地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