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奶奶摇了摇头说,“没有,我一叫都过来救人了,没看见什么奇怪的。”
“您是在哪儿发现的?”
奶奶用手指着:“就是这儿出去到河边上,往北走了没多远。”
周言齐默默记着,又按着之前的疑虑问道:“您说看到她漂在水面上,是不是挂住什么东西了?”
“旁边是有截树干子,那几个人拉着树干子过去才把她拦下来了,估计是前两天下大雨,大风吹断的。”
周言齐心想,如此就能解释为什么会漂着了。
“那您看见她的时候,她穿着衣服的对吧?”
“穿得好好的,反正肯定不是游泳淹死的。”奶奶认真地说。
周言齐了解了大概情况,起身说:“谢谢奶奶,您先歇着吧,我得走了。”
奶奶侧着眼看他说:“孩子,你是警察吧?”
周言齐笑了笑:“不是,不过过几年就是了。”
奶奶坐直了些:“我就说嘛,看着像那么回事儿。”她慢慢站起来,“那姑娘死得有蹊跷,你得好好查查啊,我不和别人说。”
周言齐看着奶奶悄悄说话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弯了弯嘴角说道:“好。”
周言齐出了门往河边走,心想,二段他奶奶倒是挺随和的。
向前走到河边,往北走了一百来米,周言齐停下来,看了看前后,这附近没什么遮挡物,如果在这儿抛尸简直是找死。
那尸体究竟是怎么在那时候漂过来的?还有树干子
周言齐顺着河流往上游走,走到头,前面是一片林子,河水从树林中间流出来。
周言齐知道上面还有片湖,被林子围着,不过这儿路不好走,很少有人去,以前他跟着周吾卿来这儿玩过,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湖里面都是水草。
这边高差太大,周言齐知道另一边有更好走的路,就过了桥往那边走。
走到快到水塘的时候往左拐,走到里面能看到一条小路,不很明显,因为来这里的人很少,这可真是一个绝佳的抛尸地点啊,周言齐想。
这一片树木和杂草丛生,夏天的时候草长到小路上来,都不好下脚,冬天就好走得多。
踩着枯草往里走,过了两排树就能看见湖面,看起来有点像很普通的湿地公园的那种湖,很单调。
湖周围没有开发,就是在杂草中间走过去一圈,现在冬天结了冰又化开,湖面上漂的都是碎冰。
周言齐顺湖边的路走着,这会儿太阳光照下来,湖上的冰都反着光,在水里漂漂荡荡地浮动。
绕过整个湖,就能看到湖口从树林间延伸到下面,从树干中间看过去,可以看到下面的河道。
周言齐看湖口处横着几个树干就明白了,尸体怕是从这儿挂着树干漂下去的,凶手把尸体丢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但是没想到那几天下大雨水涨起来把它冲下去了。
周言齐嗤笑一声,这对凶手没有任何的影响,只不过是尸体被更早发现罢了,反而还为他的罪行掩饰为了更像意外的意外。
周言齐愈发感到可笑,心里冷得像这湖水一样,知道了地点又怎么样,知道了原因又怎么样,还是没有凶手的半点痕迹。
找不到凶手,这一切都是徒劳。
周言齐面无表情地绕着湖边回到小路上,又路过水塘往家走,他想,凶手大概就是从这条路过来的吧,十几年前这儿更加荒凉,他只要刻意躲避,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哪怕他轰着摩托车过来,也几乎不会有人注意。
“哈哈哈哈”周言齐倏地笑起来,他抬头看着天,阳光也没有那么刺眼,眼眶里怎么就聚起泪了。
周言齐胡乱抹了两把,不能被周吾卿看出来了。
他这么脆弱,那年是谁怪周吾卿把自己想得太弱了呢。
周言齐慢慢走回家,泪已经干了,他直直地看着地面,眼睛这时只是他用来看路的工具。
路过厨房的时候,周吾卿喊他,周言齐像没听见一样跑到楼上关了门。
周吾卿感觉周言齐状态很不对,把火关了就往楼上走,卿卿也像感知到了什么似的跟着上去。
周吾卿打开门,看见周言齐趴在床上,背轻轻地浮动。
“你这是怎么了?”他过去坐在床边上问:“二段欺负你了?”
周言齐没说话,周吾卿就趴在他旁边摸他的头,周言齐抬起脸来,眼里噙着泪瞪了一眼周吾卿。
他本来没什么事了,周吾卿非要凑过来问,周言齐更委屈了,脸转到另一边说:“你别管我!”话里带着劲。
周吾卿不知道周言齐怎么就生气了,沉默着在旁边坐了一会儿,转到另一边去看他,发现泪从他的眼角流下来,滴到被子上,眼睛里都是水光。
周言齐皱着眉头看向周吾卿,没说话,卿卿从旁边过来,凑在周言齐跟前,舔他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