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年轻汉子一脸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爹,旱死就旱死,大不了我们爷俩一起进粪缸。”
顾玉灵疑惑的看向谢傅,低声问道:“为什么旱死就要进粪缸。”
谢傅澹道:“交不起田税,轻则下狱充军重则处死。”
顾玉灵啊的一声,却是刷新了她的世界观,从来没有想到这种事竟如此严重。
自古历史历代不缴赋税都是重罪,在这件事上也从来不问缘由。
而这世上有很多地方,并不是像江南一般繁荣富,很多人都是为活着而日夜劳作。
顾玉灵生在富贵之家,哪有渠道了解到世间这些阴暗疾苦。
中年汉子悲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还没娶妻,我秋家怕是要断后了。”
紧接着又看向秋槿棠,轻道:“你爹把你交给我,二叔却没能照顾好你。”
说着这个铮铮中年汉子,眼里的泪水就顺颊直流,他已经竭尽全力了,可天要灭他一家。
看见二叔落泪,一直很坚强的秋槿棠也哗啦啦的掉泪,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日子一直过得很辛苦,她多希望有一天阳光能照到这片阴暗的土地,照到她的心里去。
她的内心充满着强烈的渴望,这种强烈如同在那个风浪的夜晚,她以为自己会死,她虔诚的许愿。
中年汉子唉的叹息一声。
年轻汉子道:“爹,我们逃的远远,大不了一辈子乞讨为生。”说着紧紧揽住堂妹秋槿棠,骂归骂,心里还是把秋槿棠当做一家人。
中年汉子朗声道:“我祖祖辈辈在此,让我离开这里,门都没有!”
顾玉灵表情惊讶,顾玉灵无法理解这种扎根土地的执着,谢傅却能理解。
这种执着就好比史学家的宁死不屈,代代传承深深印在骨子里。
秋槿棠突然求救的朝谢傅看去,她愿意放下骄傲的自尊,她愿意卑微的乞求,只要谢傅能够帮她。
谢傅知道该自己出场了,走了过去,笑道:“不就是麦子快要旱死,多大的事啊。”
中年汉子和年轻汉子惊讶的朝谢傅看去,相比起少经世事一脸文弱书生气的苏怀章,谢傅的从容闲适却给人一种镇定自若的强烈感觉。
谢傅笑道:“不必进粪缸也不必逃跑流浪。”
中年汉子弱弱问道:“小棠,这位是?”
“二叔,这位是谢傅谢公子,谢公子是来帮我们的?”
中年汉子脱口就问:“帮我们?怎么帮?”
秋槿棠却没敢说出来,谢公子说要挖井,只怕二叔听见了要吓破胆子。
弃田躲跑还有一线生机,若敢挖井,坏了豫东郡王府定下方圆十里不准挖井的规矩,全村只有死路一条。
年轻汉子本来看谢傅容神气度绝非普通人,见堂妹支吾不语,立即从谢傅身上收回目光,眼里刹那的明亮也暗澹下去。
见气氛有点不对劲,牛婶快步走了过来:“小瞧人不是,谢公子说一不二!”
中年汉子见牛婶这毒舌这般推崇别人,表情一讶。
牛婶便在中年汉子耳边低语一番。
只见中年汉子看向谢傅的表情从错愕到惊讶,最后眼里终于有光带着卑微期盼。
谢傅不用猜也知道牛婶说了些什么,银子确实能够解决一些问题,甚至是救人生死。
但现在银子只能解决一时难题,要解决根本问题,他需要站在弱小的这一边,击溃那些高高在上的阶级禁锢。
中年汉子突然就要站了起来,身体却没有力气。
“二叔,”秋槿棠关切一声。
“小棠,扶我起来。”
中年汉子在秋槿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身体还摇摇晃晃,这个正值壮年的中年汉子此刻已经累的虚脱,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请公子帮帮我们吧。”
中年汉子说着向谢傅深深躬身,他这个年纪比大大咧咧的秋槿棠更懂人情世故,也明白自己在这名公子面前地位的卑微,这也是他身为下等人向别人求助该有的态度。
中年汉子腰没有完全弯下来,就被谢傅轻轻托起:“叔,举手之劳而已。”
他这个人不太喜欢受人拜谢,只觉得做任何事都是出自本衷,而不是获得别人的一拜一跪。
因为这样会慢慢被居高和权力所腐蚀,而欲越少之人,愈不为物累,亦不为行役。
“公子……”中年男子眼里透着忐忑,因为谢傅的举动在他眼里就是婉拒。
谢傅微笑打断:“叔,我既然来了,就自然会把事情办妥。”说着对着秋槿棠道:“秋小娘子,我让你失望过吗?”
秋槿棠思想一番之后,斩钉截铁道:“没有!”
“好!先扶你二叔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等你。”
秋鸿与堂妹一并搀扶父亲回屋,行着不时回头望